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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1:24 作者: 夏七月
她自嘲的笑了笑,「是賀西珏主動和我說分手的,我也看開了一點,愛情並非是一個女人的全部,我還有朋友,我還有兒子,我還有事業,藍萱,你也是的。」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什麼叫洛塵的,只是,時間已經這麼久了,他如果是在國外已經不被人監視了,卻為什麼還不回來找你呢?任由你作為一個禁臠,或者說籌碼,放在董驍的身邊?那麼,這種愛情,太自私了,那個男人,也不值得你這樣去保護的。」
「藍萱,我有點懂你為什麼會一直在這裡躺著不肯醒來了,」喬莫晚一雙眼睛一下就變得特別明亮,「因為,你意識到自己,是對於董驍有了一點感覺了吧,所以,才會在打掉孩子的時候,做出猶豫吧。」
「你應該知道我有個朋友名叫姜一雅,她……和你一樣,也是一直以來,都和一個溫柔而強勢的入住她的生活,和她結婚的男人,產生了很厭煩的心理,可是,那人卻一點一滴的最終感化了她,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喜歡那個男人的,可是,已經晚了,那個男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人死了,有很多事情,就再也不服存在了,」喬莫晚深深地閉了閉眼睛,「我一直都在想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昨天還在你的眼前活蹦亂跳的人,然而今天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我不敢相信,我也……從來都沒有體會過這種錐心刺骨的感覺,哪怕是父母,都不喜歡我,可是我知道,他們卻還是好好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和我一樣的,你呢?藍萱。」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響,喬莫晚轉過頭來,就看見在門邊依靠著的董驍。
董驍看起來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一圈,下巴上有一層青色的胡茬,看起來已經是好久都沒有刮過了。
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對於她口中和藍萱說的話,聽去了多少。
喬莫晚站起身來,「我剛才聽外面的護工說你這段時間比較忙……」
所以以為他不會來看藍萱了,才會在這裡做下來,絮絮叨叨的和藍萱說了很多話。
董驍身上穿了一套休閒的夾克衫,下面是長褲搭配皮靴。
走近了,喬莫晚聞到他身上那種沐浴之後陽光的味道,再抬頭,用她十分敏銳的視力,已經看到了董驍半濕的頭髮。
董驍一定是在沐浴之後,又換了一套全新洗乾淨的衣服才來看藍萱的。
喬莫晚內心忍不住唏噓,對於藍萱,董驍已經是情根深種了。
董驍默默地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如同是白玉無瑕的面容,小巧瑩潤的鼻子,和櫻花瓣一樣美好的雙唇,手指抬起來,落在了她的唇上,好似是捨不得去狠狠地蹂躪,只是輕輕的接觸了一下,就飛快地拿開了。
但是,這樣快的速度,卻還是叫喬莫晚看到了。
「董驍,你的手……」
她吃驚極了,因為董驍的手上,是很多被劃傷的痕跡,縱橫斑斕,紅痕遍布,新傷重疊著舊傷,叫喬莫晚即便是看著都感覺疼。
董驍擺了擺手,「沒關係,就是小傷口,不用大驚小怪的。」
喬莫晚看過去,這些傷口,對於刀尖上舔血的董驍來說,的確是不值一提,可是,卻絕對不是在槍戰或者是火併之中受的傷,這些傷口這樣細碎,這樣的渺小,肯定是他自己用刀片,那種及其鋒利而且輕薄的刀片劃開的!
「你在自殘?」
喬莫晚難以置信的問出聲來。
董驍沒有否認,卻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仿佛是某些話,並不能叫躺在床上的藍萱知道一樣。
喬莫晚急忙跟著走了出去。
董驍靠在牆面上,從皮夾克外套里摸出來一根煙,咬在嘴裡,就當她正在逡巡拿出打火機的時候,喬莫晚咳咳了一聲,指了指前面牆面上禁止吸菸這四個字。
董驍又將打火機丟回了口袋裡,手指碾著手中的菸蒂。
「我想要告訴她,只要她醒過來,我就放她走。」
喬莫晚的瞳孔一下放大了,對於占有欲十分強大的董驍來說,這樣的話能說出口,不,這種想法能夠從腦子裡迸發出來,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說放手?一代梟雄的董驍,現在甚至手中還掌控著安城一多半的黑、道勢力的董驍,是可能的麼?
說出去的話,恐怕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只不過,肯定也會有人說,男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也不過就是玩兒玩兒而已,又有什麼關係呢?
喬莫晚知道,藍選之於董驍,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存在,要不然兩人也不會糾纏十年之久了。
現在董驍能有這種想法,就如同是割肉一樣疼痛。
「那你為什麼不說?」喬莫晚開口問道。
「因為我捨不得。」
董驍閉上了眼睛,他早在一個月前,對於躺在床上的藍萱開始進行肉、體上的羞辱的時候,就已經是萌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可是,躺在床上的藍萱,儘管是受到了這樣的刺激,卻仿佛是絲毫不知道一樣,依舊是沉靜的睡著,毫無知覺。
董驍聽到醫生說,其實病人腦子也是會聽到外界的聲音的,她並非是腦死亡,腦電波可以接受到外界的聲音的,可以用一些話來幫助讓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渴望。
渴望……
那就絕對不是羞辱,而是對於這樣陽光燦爛的生活的美好嚮往。
在藍萱的心理,就是離開他吧。
只是,董驍下定了決心,卻始終不敢開口說,便用刀片在自己的手背上,自殘式的劃下了一道一道的傷口,想要用疼痛來提醒著自己。
喬莫晚看著董驍的手,他因為拿起來菸蒂的動作,剛好是將手腕的位置給露了出來,那些傷痕,都已經蔓延到手腕上了,喬莫晚相信,只要是董驍現在將袖子給捲起來的話,她就會看見他的手臂上也都是傷痕的。
「你不該這樣的,」喬莫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不需要自責,藍萱現在醒不過來,你不用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你不用安慰我。」
董驍直接就打斷了喬莫晚的話,「曾經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來償還,我也清楚的知道,現在我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而藍萱對我又是一種什麼感情。」
喬莫晚沉默。
她認為藍萱現在沉溺於睡夢之中不醒過來,是因為自認為對董驍開始有些許曾經並不曾存在過的愛戀,可是,董驍對此完全否認。
喬莫晚陪著董驍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說:「我過幾天再來看藍萱,你也不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自己冷靜,其實,可以有很好的檢驗方法的。」
董驍抬眸看向喬莫晚,「什麼方法?」
「你不是說要放開藍萱自由麼?你如果不告訴她,怎麼知道她能不能聽到呢?你不妨試試看。」
……
從醫院出來,喬莫晚看了看頭頂灰沉沉的天色,似乎就快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