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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1:24 作者: 夏七月
她畢竟是無辜的。
可是,難道她的丈夫的喬氏不無辜,難道自己的女兒不無辜麼?
本就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的,反正事情都已經是到現在為止了。
門在面前打開,陸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班台後面的那一道頎長的身影,身上是手工精良裁剪的西服,看起來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一樣。
如果在不知道賀西珏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前,或許,她還會將這個男人給歸類到自己所欣賞的人,甚至是想要給自己的女兒喬婉柔引薦的對象。
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陸恬坐下來,輕聲的對秘書說:「麻煩,清茶。」
等到秘書將陸恬的茶給端上來,離開之後,陸恬才終於低下了頭,端著手中的茶盞,輕輕地喝了一口,抬眸看向不動如山的賀西珏,「賀總,我今天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來告訴你的。」
賀西珏這才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抬眸看了陸恬一眼,「嗯。」
他對陸恬的印象,其實也還僅僅是沉澱於上一次和喬莫晚一同去喬家的時候。
「喬夫人,您就不妨直說吧。」
「再說之前,我還是想要先問您一句話。」
賀西珏揚了揚眉梢,「嗯?」
陸恬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將這句話給問了出來,「喬氏公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賀西珏這才正眼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這位家庭婦女,或許是因為家庭的關係,將這位自從嫁給了喬振遠之後就一直待在家裡養尊處優的貴太太,打磨的渾身都珠光寶氣,即便是說話,也帶著一種驕奢的感覺。
他向後靠了靠身體,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唇瓣,「是什麼讓你認為是我做的?或者,盛世,就代表了我賀西珏?」
陸恬聽見賀西珏的這句話,很顯然是有些訝異的。
她本來以為,賀西珏這樣高高在上,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人,被人發現了,也是直接快人快語的答應下來的。
可是現在出乎意料之外,等於說四兩撥千斤又將球給撥回到她這裡來了。
興許就是第一印象的緣故,所以,陸恬皺了皺眉,也不想和賀西珏繼續周旋說下去了,直接就將自己包里的一份文件給拿了出來。
「在給你看這份文件之前,我還想要問一個問題,」陸恬頓了頓,走過來,雖然她穿著高跟鞋,站在辦公桌前,是比坐在椅子上的賀西珏要高,但是賀西珏的目光,分明是睥睨著她的。
「你和莫晚,已經是做到哪一種程度了。」
哪一種程度?
賀西珏唇角極為輕緩的向上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來,「我們就要結婚了。」
「不可以!」
陸恬忽然高聲打斷了賀西珏的話,聲音尖而利,甚至她自己都被自己出口的這麼一個聲音給嚇的向後退了一步。
她咬著嘴唇,「我不管你們現在走到了哪一步,必須停下來,絕對不能繼續下去了,更不能結婚。」
陸恬聲嘶力竭的說著,言辭懇切的她幾乎都已經將這件事情給信以為真了。
空曠的辦公室里,話音落下,似乎還在迴蕩著她的嗓音。
而反觀辦公室里的另外這個男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神情十分默然的看著陸恬,忽然勾唇笑了一聲。
「呵。」
輕笑聲短促悅耳。
「那麼請問,喬夫人,您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來說這些話呢?是喬莫晚的母親,我未來的岳母大人?」
賀西珏的聲音顯得不急不躁,手中的簽字筆在瑩潤的指尖輕輕地轉了一圈,「如果是母親的話,那除了生育之恩,其餘的,怕莫晚也是還完了吧。」
聽見賀西珏口中的「生育之恩」這四個字,陸恬出奇的冷靜了下來。
她筆直的站在辦公室中央,身影被落地窗外的自然光拉長,印在牆面上,她默默地閉了閉眼睛,在心裡說了一聲:喬莫晚,對不起,為了我的女兒和家庭,我選擇,犧牲你。
陸恬睜開了眼睛,將自己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這一份A4紙列印的紙,放在了賀西珏的面前。
然後,拿著包轉了身,走到辦公室門口,伸手覆蓋在門把手上,側臉輕道:「她沒有欠過我的。」
連生育之恩也沒有。
純粹的,從頭到尾,都是利用。
這是她心裡骯髒的秘密,被崔姍給捏在掌心裡了。
她別無選擇。
隨著辦公室的門打開,再關上,辦公室里依然只有賀西珏一個人,還有放置在茶几上面向上裊裊升起的白色水汽。
賀西珏靠在老闆椅上,看著放置在面前桌上的這份文件,眼神幽暗了幾分。
這份東西究竟是什麼?
能叫陸恬這樣引以為媒介,甚至是自以為能夠脅迫到他和喬莫晚分手的東西?
賀西珏抿著唇,最終緩緩地伸出手來,修長如玉的漂亮手指,覆在了紙張邊緣,拿過來放在眼前。
隨著一聲清脆的紙張輕微碰撞的聲音,白紙黑字一下跳進了賀西珏的瞳孔之中。
賀西珏的瞳孔驟然放大。
怎麼……怎麼可能?!
……
喬莫晚睡到下午才醒過來,肚子已經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幸而昨晚吃得多。
她掀開被子下床,手指上的光亮在眼角一下划過,她的手勢頓了頓。
鑽戒……
右手的無名指上,鑽戒剛好套在她十分修長漂亮的無名指上,光澤耀眼。
或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反應遲鈍了幾秒鐘,才回想起來。
哦,昨晚,賀西珏向她求婚了。
現在自己的手指上戴著的,就是求婚的鑽戒。
她在浴室里洗了洗澡,穿上衣服,走到樓下來吃東西。
一隻手將飯菜放進微波爐裡面,一隻手拿起手機來,看見了上面竟然是有七八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於姜一雅的。
距離喬莫晚收到這種連環奪命call已經是有很久了,她記得上一次還是在學校的時候。
姜一雅但凡是遇上了什麼大事兒,就會表現的十分急切。
「一雅,」
喬莫晚回撥了姜一雅的號碼。
姜一雅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莫晚,你怎麼一直都不接電話啊,我……我快急死了。」
喬莫晚頓時愣住了。
其實,姜一雅在喬莫晚的眼裡,一直以來都是很堅強的,哭的次數,屈指可數。
就喬莫晚見到的,一次是大學的時候,姜一雅的父親被查出來腫瘤,等待結果看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發現了男朋友出軌的時候,但是,後者,應該是心傷大於心死吧。
「怎麼了?一雅,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姜一雅似乎是十分茫然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說:「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計程車上,計程車司機帶我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