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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1:24 作者: 夏七月
    他說,「那現在是不是沒人來接你啊?要不要我帶你出去?」

    這句話,當真是讓喬莫晚心思動了動,他看向墨准謙,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真的能把自己帶出去嗎?」

    如果她真的出去,能不能給賀西珏一個驚喜呢?

    其實,喬莫晚現在呆在精神病院,不出去,乖乖的聽話,也是因為賀西珏,現在,因為墨准謙的話,忽然萌生出想要走出去的念頭,仍然是因為賀西珏。

    她覺得,不管是自己,在潛意識中有賀西珏還是現實生活中有賀西珏都已經完全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墨准謙看到喬莫晚眼眸中忽然閃過的一道光,又在漸漸的消失熄滅,心裡忽然就悸動了一下,問,「你是不是想出去?也該出去透透氣了,一個正常人在這裡,還不把人給憋死啊。」

    喬莫晚明顯有心動,但是仍然是有點糾結:「但是,我不想要他們為我擔心……」

    墨准謙擺了擺手,「沒關係,我有辦法,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明天一早就把你送進來。」

    喬莫晚聽了,心中一動,終於在深思熟慮之後點了點頭,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就放縱自己這麼一晚上,哪怕遠遠的看一看賀西珏就好,然後就乖乖的回來,等著她的白馬王子來接她。

    很快他就換好了衣服,因為她的病症已經好了,並沒有限制,並沒有護士限制她的外出,她就直接從樓梯下去,然後在院子裡繞了一圈,又繞了一圈,最後躲開監控錄像的攝像頭,走進東邊的松樹樹林裡,再轉到另外一個停車處的地方,直接溜進了早已經在那裡等待的墨准謙的車。

    一直到坐進了車裡,喬莫晚一直砰砰砰亂跳的心才終於得沉穩下來。

    出去的很順利,登記放行,喬莫晚看著在身後逐漸遠去的精神病院,心中一塊大石頭慢慢的落了下來,想起就想見到的賀西珏,心裡滿是雀躍。

    她從後視鏡中看到墨准謙的面龐,這個男人真的長得是十分俊秀的,但是……

    她忽然想到為什麼會在精神病院這種場所見到墨准謙,一時間沒有過腦子,直接就問了一句,「誒,剛才你是怎麼也會在精神病院?」

    墨准謙手中的方向盤忽然就動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就穩住了,就好像是並沒有那麼一絲驚慌失措一樣。

    他並沒有想到喬莫晚會忽然問出他這樣的問題,沒有一點準備。

    喬莫晚自知自己問的多了,便擺了擺手,十分誠懇的說:「抱歉啊,是我多嘴了。」

    也是一時間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別人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啊。

    很久車廂內都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甚至是有一種尷尬的感覺,讓喬莫晚如同芒刺在背。

    她感覺墨准謙也不像是那種錙銖必較的人,但是現在看來……

    最終,墨准謙在一個路口等綠燈的時候,忽然開了口。

    「我是來看我的媽媽。」

    喬莫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原來墨准謙所說的,就是訝異的睜大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眼眸中的驚詫,肯定已經落在了墨准謙的眼中,便急忙地收斂了眼眸中的神色,「抱歉,我……」

    墨准謙直接就打斷了喬莫晚的話,「沒有關係,我知道,你只是難掩自己的情緒。」

    他頓了頓,「既然你告訴我了,那我也告訴你。」

    「我的媽媽,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逼瘋了,被插足我父母婚姻之中的小三給逼瘋了,進了精神病院,這是第十個年頭了。」

    喬莫晚屏住了呼吸,只是靜靜地聽著。

    現在墨准謙缺少的只是一個傾聽者。

    墨准謙接著說:「那個時候我還小,只有上小學,七八歲,小學三年級,本來是衣食無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墨家少爺,但是自從在家裡看到我父親和那個女人在偷晴,自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恨上了她。」

    「後來,我爸包養的那個情婦懷了孕,懷有了我爸爸的骨肉,等到三個多月之後,孕檢出來是一個男孩。」

    「我媽媽生性懦弱,本想就這樣忍氣吞聲……」墨准謙忽然冷笑了一聲,「但是,我爸忽然就提出了離婚,我媽直接被逼瘋,甚至還準備跳樓。後來住進精神病院之後,那個女人登堂入室,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

    喬莫晚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墨准謙說:「我直接將他從樓梯上狠狠的推了下去。」

    真的是那樣,墨准謙清楚地記得,那個女人倒在地上的一瞬間,看見她下腹流出來的那些血,血紅血紅的,染紅了地板,他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喬莫晚聽著墨准謙這樣輕描淡寫的話,眼前卻已經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肯定不像是墨准謙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肯定是一場血與淚交替的生死大戲。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車按喇叭的聲音,滴滴滴,讓墨准謙陡然間從那一段回憶之中抽離出來,看見前面已經是綠燈了,便立即掛擋踩下了油門。

    喬莫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慣性就一下子向前面栽了一下,安全帶勒著胸口有點疼。

    她從後視鏡看了一下墨准謙的神態,看樣子並不像是有什麼問題,他的臉上一派平靜,好像剛才那樣一番掙扎的血淚現場並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喬莫晚自己知道這是別人的私事,不應該繼續問下去,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那你媽媽呢?」

    「跳樓沒有死成,被人給救了,昏迷醒來之後就瘋了,」墨准謙平平淡淡地說著,仿佛是說著別人的事情,跟他自己毫無關係,只是一個可以站在界外淡看蒼生的局外人,「我爸的情婦大出血,生下一個不健全的早產兒,是個死胎,然後警察把我關進局子裡去。」

    「那你爸爸他……」

    「老頭子當然生我的氣了,不過,那個情婦生了個死胎,可憐他還是只有我一個兒子,兩個星期之後又給放了出來,後來我媽進了精神病院,情婦住進了我家,我就搬了出來,但是她也生不了孩子了。」

    要報的仇報了,墨准謙對於那個薛家,如果不是有一個瘋瘋癲癲的母親,斷然不會再叫他一聲爸爸。

    雖然,明面上,他們出現在公眾面前,還是言笑晏晏父慈子孝的虛偽情景。

    因為政=治敏感,這件事情很快就被徹底按壓了下去,而因為母親還需要在高級療養院維持著最好的生活,住院費又是一大筆錢,所以墨准謙還不能明面上和父親鬧掰,而且,他不能讓那樣偌大的家業都留給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雖然墨准謙說的是滿不在乎的口氣,但是喬莫晚清清楚楚的從他的口中,聽出了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真的是很大。

    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經歷過這種事情,肯定會在內心深處留下沉重的陰影。

    也怪不得,她所見到的墨准謙,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玩世不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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