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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1:24 作者: 夏七月
    ……

    小青之所以是叫王樹林過來,是因為身上大大小小的燙傷很多。

    甚至在後背,都已經潰爛了。

    燙傷是最不好處理的傷。

    現在在村子裡,醫藥跟不上,王樹林只有最基礎的燙傷膏。

    畢竟是男女授受不親,王樹林便叫喬莫晚過來給小青上藥。

    「你……嗯,做好準備,別流露出太過驚訝駭人的表情,小青雖然昏沉,卻還是能看得到的。」

    小青還在發燒,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神沒有焦距,即便是看見喬莫晚,都一句話說不出來。

    喬莫晚嘆了一聲,掀開被子給小青上藥。

    一掀開被子,喬莫晚都被驚的後退了兩步。

    怎麼會……

    怪不得王樹林會提醒她,叫她做好準備,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表現出太過驚訝的表情來。

    喬莫晚坐在了床邊,擠出來藥膏在棉簽上,給小青的身上擦著藥膏。

    胸口,腰腹,乃至於大腿根。

    冰涼的藥膏,緩解了小青的疼痛。

    但是,喬莫晚卻感覺到了她身子的顫抖。

    喬莫晚擦好藥膏,並沒有立即將她身上的被子給拉上去,而是先讓藥膏干一下,避免直接就被被子給擦去了。

    她直視著小青的雙眸。

    小青一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喬姐姐,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喬莫晚厲聲打斷:「不行!你必須撐下去!」

    陸小青搖頭,極為輕緩的幅度,飽滿的眼淚,從眼眶眼角流淌下來,順著流淌進入了鬢髮之間。

    「不了,如果撐下去,就意味著是這樣痛苦的好像是地獄一樣的生活,那又何必呢……還不如早點死了,早點去找我的爸爸……」

    在來的路上,喬莫晚就聽陸小青說過。

    她的父親,對她極好。

    只是,去世的早。

    去世之後,她就被帶到了母親家裡。

    母親不喜歡陸小青,已經改嫁,就將陸小青留給了舅舅舅媽。

    每天陸小青都是在戰戰兢兢中度過,勤快的很,做這做那,卻還是被舅舅舅媽不喜,每天都要罵她。

    「喬姐姐,我……真的……你讓我解脫了吧。」陸小青動情的說,「在我生命的最後,能有你帶給我的一點溫暖,我甘之如飴了。」

    這一刻,喬莫晚從陸小青的話中,當真是聽出來了心如死灰。

    她真的是一心求死了!

    喬莫晚握住了陸小青的手,俯下身來,好像是在給陸小青掖被角,卻靠在她的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明白麼?我已經聯繫到外面的人,只要是大雪一停,就會有人過來接我們。」

    躺在床上的陸小青,如同油盡燈枯一般的明眸,在此時,乍然就綻放出光彩來。

    喬莫晚握住了她的手,「你當我是姐姐,就信我。」

    ……

    「阿昌」去了地下室。

    原本是想要去書房找到底板的證據的,但是張夫人進了書房,許久都沒有出來,他就臨時改變線路,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好幾間房。

    他身影靈活,再加上今天出來的時候,特別是穿了黑色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在白雪之中,是十分明顯的,但是在晦暗陰森的地下室里,卻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違和感了,相反還可以叫他適應這樣的背景色,不會有人發現他。

    如同剛才喬莫晚在這地下室中聽到的聲音一樣。

    「阿昌」也聽到了聲音。

    喬莫晚只是推斷,聽起來像是用手指甲摳著鐵門發出的刺刺拉拉的聲音,而「阿昌」在聽聞之後,就立即判定,這就是人在用指甲劃門板的聲音。

    他輕盈的掠過一扇門,然後走到前面,手中多了一根細長的軟鐵絲。

    鐵絲進入鑰匙孔里,隨意的伸縮幾下,只聽咔嚓一聲,裡面反鎖的鎖芯動了一下。

    阿昌擰開了門把。

    透過一條縫隙,看見了裡面地面上趴著的一個女人。

    披頭散髮,看起來形容可怖。

    地面上有拖長的一道血跡。

    阿昌看見此情此景,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

    縱然之前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直到看見這樣的情景,卻還是忍不住的心顫,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恨不得現在就執行刺殺計劃!

    忽然,「阿昌」敏感的聽見了從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他一直以來訓練的神經線,一下就繃緊了。

    輕輕的關上門,在眾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翻身,向另外一側飛快的跑了過去,一下就竄到了窗戶外面。

    來人是張夫人。

    張夫人臉上緊繃,來到關著王媽的地下室,吩咐一旁的人,「打開。」

    門板推開,裡面靠著一個摺疊床躺著的,正是王媽。

    王媽臉色鐵青,嘴唇都有些發白,一看就是被下毒,毒藥發作的表現。

    「醫生給你開藥了麼?」

    王媽點點頭:「開了解毒丸,但是因為不知道這是什麼藥,所以只是籠統的藥。」

    張夫人頷首,叫人遞上來一個錦盒,錦盒打開,裡面是幾顆藥丸。

    「吃了吧。」

    王媽急忙點頭,將藥丸給吃了,還連連道謝:「謝謝,謝謝夫人。」

    可是,藥丸剛剛就著溫水吞下,就忽然見,猶如被握住了喉嚨一眼,她的眼睛一下瞪大,眼珠向外凸出,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樣的場景,看起來倒是比剛才被下毒肚子疼的時候,更甚。

    王媽從摺疊床上栽倒下來,重重的落地,在地面上一砸,升起一層濃重瀰漫的灰塵。

    張夫人後退了一步,冷眼看著在地上奮力掙扎的中年婦女,不動聲色。

    王媽在掙扎了不過三分鐘,最終氣息奄奄一息,吐了一口鮮血,一下倒在了地上。

    張夫人嫌惡身上的血腥氣,從地下室里出來,「我去樓上洗個澡。你去處理一下,再去看看前面的那個女人死透了沒有,就一塊兒拉到後山去埋了。」

    窗外的阿昌,手中的錄音筆已經將裡面的對話完完整整的給錄了下來。

    他看著別墅外遍地的皚皚白雪,不禁有點惻然。

    王媽端上來的熱湯碗裡,的確是他放了一下類似巴豆的藥品,可以讓人腹痛拉肚子。

    他避人耳目,喝了兩口,只是潤了潤唇瓣。

    卻誰曾想到,原來這位張夫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許到現在也只是懷疑。

    看來,他今晚就要通知呂恆,計劃必須提前了。

    「阿昌」用鐵索在牆上找了一個窗沿甩上去,一個翻身,順著繩索就來到了臥房門外。

    他查驗過書房,地板牆角,可能有機關藏匿東西的地方,他也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

    所以,這一次,他甘願冒一次險,來到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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