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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01:24 作者: 夏七月
「阿昌」將窗戶給關上,又轉身走到床邊,幫喬莫晚向上拉了拉被角。
「我今天去了一趟張家,書房裡,沒有找到你所說的文件底檔。」
喬莫晚心裡一驚,這是……阿昌?!
她感覺到自己肩頭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正好拉到了脖子以下的部位。
面前傳來竄入鼻息之中的,恰是獨獨屬於阿昌身上的那一股子似雪似冰的冷香!
就在前幾天,喬莫晚都覺得奇怪。
阿昌明明是一個傻子,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邋邋遢遢,蓬頭垢面,更甚至是渾身生虱子。
可是現在,喬莫晚才明白過來,她這種懷疑疑竇,究竟是來自何處!
正是因為,阿昌的傻,分明就是裝的!
原來,今晚在張老的小洋樓里,阿昌的消失,根本就是他自己計劃之中的蓄謀!
他去了張老的書房。
可是,那王樹林又是怎麼回事呢?
王樹林很明顯是不善於說謊,在應對喬莫晚關於阿昌的問題,言辭是沒有差錯的,眼神卻分明是躲閃!
難道,王樹林也是和阿昌連同此時此刻站在房間裡的這個男人,是一夥的?
喬莫晚極力的睜開眼睛,眼睛睜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隙,借著窗外的雪光,看著此時站在窗口的兩人。
「阿昌」從牆角拿出來一支隱藏很好的香,然後將門窗打開了一條縫隙,扔了出去,順手就開了窗子透氣,將香氣給散去。
呂恆說:「那東西藏得很隱秘,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叫我們出手去拿到證據。」
他見「阿昌」又去給躺在床上的喬莫晚掖被角,嘁了一聲。
「這事兒我幫你瞞著,但是可不意味著回去了不會有人調查,你最好好事收斂著點兒,別跟上次一樣,鬧得一身腥。」
「阿昌」走過來,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紙來,擰開的了一支簽字筆,在紙上沙沙的畫著。
不過五分鐘的時間,「阿昌」就已經將紙張上給畫好了。
「這是張老三層別墅的平面圖。」
呂恆眼睛亮了亮。
之前他的偵查都是在外面,並不能準確的察到裡面的布局,多少行動也都是靠著靈敏的直覺在摸索之中進行的。
他接過「阿昌」遞過來的紙張,隨意的掃了一眼。
「你這腦子,也算是絕了,」呂恆將阿昌遞過來的紙張,摺疊了幾下放進口袋裡,「我一直都佩服你這種過目不忘的本領,說說吧,怎麼練的?」
「阿昌」抬眸瞟了呂恆一眼,「天生,你這種,練不成。」
呂恆:「……」
狂妄本色不減。
但是,喬莫晚卻在聽見「過目不忘」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臟猛地跳動了起來。
她從安城,輾轉回到和奶奶一起生活的鄉村,再回到安城,二十幾年了,迄今為止,也就見過一個可以過目不忘的人。
就是六年前,將她寵上天,卻又狠狠地拋入地獄的那個男人----顧南城。
喬莫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的潛意識中,好像是身旁,有一個身影靠近,從她的身邊翻身過去,背靠著一個溫熱的胸膛,逐漸的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莫晚自然醒來。
「阿昌」已經不在枕側了。
喬莫晚坐起身來,恍惚之間想起來一些破碎的場景,就比如說,「阿昌」的正常,還有一個從門窗進來的黑影,他們在討論的是張家別墅裡面的蹊蹺。
是夢?
喬莫晚揉了揉太陽穴,穿好衣服下了床,去廚房裡準備早上的早餐。
阿昌在雪地里翻跟頭。
她透過廚房的窗子,向外看了一眼。
阿昌十分歡快的堆雪人,還從廚房裡拿了兩個蘿蔔頭,在兩個堆砌放在上面的雪球上,當成雪人的鼻子給放了上去。
似乎是察覺到喬莫晚的目光,「阿昌」在雪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朝著喬莫晚傻乎乎的笑。
喬莫晚心中有事,手中做飯的動作,未免就慢一些。
昨晚如果說是夢,並非是說不過去。
她白天就一直在為了這件事情困擾著,做這樣一個夢,也未嘗不是不可以。
可是,真的是夢麼?
那樣逼真,甚至,喬莫晚可以看到窗外的雪光,反射照在阿昌的臉上,皮膚可以感受到推開窗,冷風吹進來的時候的冰冷,可以聞得到一陣稀奇古怪的味道,甚至可以感受到阿昌身上那種獨特的冰雪的冷香。
她心中淺淺的波盪著。
她不能總是這樣胡思亂想。
再等賀西珏來之前,她總要自己做點什麼。
裡面的房間傳來宋大媽的聲音:「別在那兒一直翻!快點進來!別感冒了!」
但是,阿昌相反,跳的更歡了。
宋大媽氣得不行,她朝著喬莫晚叫了一聲:「你去叫你丈夫進來!我可不想叫咱們家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都非要病一遍。」
喬莫晚應了一聲,把米下了鍋,擦了擦手就出去了。
她也不多說,直接拉起了阿昌的手腕,就將他往屋子裡面拽。
阿昌指著已經堆了一半的雪人,叫著:「雪人,雪……雪人!」
喬莫晚將她拉到門廊下面,低頭給他將身上的雪花給拍了拍。
雪花伴隨著喬莫晚手中的動作,窸窸窣窣的落了下來。
「進去,去給你媽媽說會兒話。」
說完,喬莫晚就轉身又向廚房裡走去。
阿昌就這樣,站在門廊,用一雙黑色的眼睛,目送著喬莫晚的背影,忽然,他跳了起來,「媳婦兒!我幫你燒火!」
喬莫晚正在發愁,自己點不燃這些木頭,正好阿昌來了,便讓開了爐子,叫阿昌幫忙點燃木頭。
看著阿昌手指靈活劃開了一根火柴,然後燒了一片紙,隨即就向爐子裡扔了進去,緊接著拿過一邊的蒲扇,向裡面扇著火。
阿昌靠近了洞口,裡面忽然就一下噴灑出來一陣黑灰。
「咳咳咳……」
阿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喬莫晚一把拉了阿昌起來,「快點起來,別被煙氣給嗆著了。」
阿昌隨便抹了一把臉,還是低頭去扇火,傻乎乎的笑,「媳婦兒!點著火了!」
喬莫晚笑著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後,喬莫晚將飯菜給端上了桌,扶著宋大媽下了床,坐在桌邊。
不得不說,王樹林的藥是真的管用。
再加上這些農村裡的人,本身就身體康健,底子深厚,三服藥下去,再捂著被子表一表汗,就已經能下地了。
宋大媽看著滿臉黑灰的兒子,心裡不免的吃味兒。
兒子自從腦子摔壞了之後,整天的都跟個熊孩子似的。
現在倒是好了。
在喬莫晚跟前,鞍前馬後的,做這做那的,她都心疼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