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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7:37 作者: 念北
這個盒子,就是當初我第一次與他正面接觸時,他被人追殺,死裡逃生卻還要跑會帝豪園去拿回來的那個盒子。
後來這個盒子到了顧明章手裡,裡面裝著足以給顧北彥母子倆定罪的東西,但顧明章卻選擇毀屍滅跡,包庇縱容。
卻原來,顧南笙早就留了後手,藏在顧家的那個盒子並不是真的。真正的證據,一直都在他手裡。
此時此刻,呈上公堂。
盒子打開,裡面第一個拿出來的,就是當初薛明珠將他母親推下樓的那個證據。
再之後,就是顧北彥殘忍羞辱輪。jian許蘭溪,隨後又將其殘忍殺害的視頻。
這兩樣東西,赤果果地將顧北彥和薛明珠當初犯下的錯,齊齊地揭露了開來。
顧明章和顧北彥齊齊地瞪圓了眼睛。
顧北彥臉色慘白至極,而顧明章則失態地站起來:「南笙,你怎麼還會有這個東西!」
顧明章這話一出口,一下子就成了現場觀眾聚焦的對象。他自己也瞬間明白了,這一句話就暴露了,他之前包庇真相的事實。
頹然坐下。仿佛再次蒼老了十歲,再也沒有力氣來面對這最後的一點衝擊。
顧南笙沒有跟顧明章喝顧北彥對峙一句,他只是將那些罪證遞交給檢察官,之後便回來挽著我的手坐回旁聽席。
從頭到尾,他沒有為自己喊過一次冤屈,只是怕最信任的公正交給了公訴庭。
有一句話叫做,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還有一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始終相信,公正的律法會還給死去的人一個公道。
因為罪證確鑿,即使顧北彥死不認罪,但還是被審判長零口供定罪。
因為涉及了兩條人命,這次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二十五年的刑期疊加了一個死刑,最後的定罪是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顧北彥面無人色,被警察帶走,而顧明章則直接癱軟在地,口吐白沫,他的心臟病犯了。
眼看著人都要不行了,可他的眼睛卻一直看著我們的方向,死死地盯著顧南笙,眼睛裡迸she的光芒全是憤怒和不甘。
我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沒有俯下身去扶他,但顧南笙還是說話了。
「爸,你有話要跟我說?」
他還是願意叫一聲爸的,只是這個字里並沒有多少溫情在。
我們都很清楚,即使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但也改變不了他們比陌生人還要糟糕的關係。
不死不休。
顧明章的手一直在抖,費力地往上抻,卻怎麼也抻不出他想要的高度。
閉眼之前,他只說了一句話:「阿笙,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母親。」
救護車來了,但顧明章卻已經無力回天。
人拉到醫院,在裡面搶救了幾個小時,也沒能挽回他的命來。
顧家沒有人了,顧家也倒了。
所謂樹倒猢猻散,什麼都沒有了。
顧明章的後事是我陪著顧南笙一起操辦的,沒有大肆鋪張,只是簡單的裝殮,火化,最後葬在公墓里薛明珠的身邊。
顧南笙穿著一身黑衣,在他的墳前站了很久。
細雨紛紛的時候,天氣變得很冷,我靠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沉默。
顧南笙看著墓碑,聲音清清淡淡的:「當年,我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結婚了。可是這事,我媽不知道。」
這些陳年往事,他從未跟我說過,現在,人都死了,他卻在這時候說出來,未免就多了一絲傷感和感慨。
很多事情,他是想傾訴的,可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現在,總算可以吐露出這些壓抑在心底的抑鬱,說出來,從此以後,就不會再壓在心裡難過。
「我媽知道自己被小三了之後,曾經想過帶我離開,可是他不肯,他說他愛我媽,想要我媽留下來。我媽是個很倔強的女人,不願意這樣沒有名分見不得光的終老一生。所以她還是走了。只是沒想到,被他找到了,我媽為了反抗割腕,被發現得及時,送到醫院去了。可是……」
可是,在醫院的十二樓,她被薛明珠推下去了。
從那以後,顧南笙就入了顧家,那個時候顧明章還是部隊高官,他恐懼自己的醜事被人發現,於是對外宣稱顧南笙是他跟薛明珠生的二子。
天知道,他忍了這個恥辱小心翼翼地活到現在,有多不容易。
「以後,我陪你。」
「嗯。」
「走吧,我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他說著,拉著我的手就往回走,不是回明月城,而是去了建安碼頭的那個半山腰的別墅。
他進臥室,拿了兩個碩大的行李箱,把衣櫃裡的那些嶄新的連商標都沒摘的女裝悉數裝進行李箱。
他帶我坐船,到了海中央,我不知道這個點的具體位置叫什麼,顧南笙說:「蘭溪當年,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撈起來的。她身上沒有穿衣服,我覺得她會很冷,所以後來,我就給她買了好多好多的衣服,每年都會給她燒幾件。」
顧南笙打開行李箱,把所有的衣服都攤開放在陽光底下,船上起了個爐子,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進去。「大仇未報,我總覺得她會心有不甘,徘徊在海上不肯離開,這次,我幫她報了仇,她應該可以瞑目了。」
「最後一次了,我只願她來世,活得簡單一些,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平凡男人。簡簡單單呵呵樂樂過一生。」
我蹲在旁邊,就靜靜地看著他燒衣服,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早上,我在那間房子裡醒來到處找衣服的時候,我發現衣櫃裡那麼多女人的衣服,心裡還對顧南笙很生氣,可他卻不給我半點解釋。
卻原來,卻原來。
我的眼睛都濕潤了,嗚嗚咽咽地就哭了起來。
這次,顧南笙沒有來哄我,也沒有給我擦眼淚,這個下午,他屬於已經死去的許蘭溪,他用他的方式,在跟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做最後的告別。
我蹲在邊上,不敢去碰觸那些衣物,我怕許蘭溪可能會生氣,可能會難過。
我給了他一個下午的孤獨。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只是還有一點瑣事沒解決完。
這天晚上,我們倆回到半山腰的別墅里,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我們商量了一下,是不是還要把余氏給陸靖薇的問題。
說到這個,我想起了去環遊世界的蘇亞。我說:「既然你跟陸靖薇的婚約是假的,那我們就不虧欠她什麼,余氏就不能白白給她了。」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個時候,我無比慶幸,好在我手慢了一步,不然的話不是白白便宜了陸靖薇麼?搭著一輩子都覺得對她有所虧欠的態度,還要白白把我們辛苦打下的江山都送給她。
然後,新的問題就又來了:「可是,公司我們自己留下來的話,那我們還怎麼環遊世界了?你知道的,比起守著這些東西,我認為,我的餘生只跟你黏在一起,看遍天下美景更這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