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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7:37 作者: 念北
他挑起我的下頜,認真地看著我:「小念,你也不想我,遇到事情了,就只拿失憶當藉口逃脫吧?嗯?」
當然。廢話。
我巴不得他趕緊想起一切,來給我和陸靖薇都留一個交代。可問題是,他做了手術的話,肯定會死啊……
這麼一說,我便想起來:「陸靖薇呢?怎麼不見她?」之前我還給她打過電話來著,但她死活不肯轉接給賽洛。
好在顧南笙因為意外的事件橫插一腳耽擱了,不然我肯定弄死你丫的陸靖薇。
顧南笙淡笑:「她走了。」
「嗯?」
「我跟她說,今天不動手術,賽洛臨時有事耽擱了。」他撫摸著我的頭髮,低低地笑:「她跟你一樣,不希望我動手術,她自從知道我這個決定之後,就一直在這遊說我,試圖讓我改變決定,但是小念,她的擔憂,和你的擔憂,不一樣,我能分辨的出來。」
「嗯?」
「我覺得,她害怕我會真的恢復記憶,想起一些什麼。」顧南笙蹙著眉,回憶著之前跟陸靖薇的交流,眼底流露出一點點不耐和厭惡:「所以我跟她說,今天不做了,明天再說。她就回去了。」
我懵逼的嗯了一聲。
下意識的也腦補起了陸靖薇的反常,如果我說,我不想顧南笙做手術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怕失敗之後他會死的話,那麼陸靖薇的阻止,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也深愛顧南笙,害怕顧南笙會死在手術台上?
還是……她怕顧南笙會想起什麼?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的話……?
我心裡隱隱生出一種幻想,心裡莫名的一喜,但隨即這種喜悅也就被我揮之而去。
哪怕陸靖薇的結婚證也是假的,那也是毫無意義的。
我抿了抿唇,沒有再問陸靖薇的事情,「那你還是要動這個手術?」
他點了點頭:「下午一點。現在還有一個小時。你餓麼?我陪你去吃飯?不過我不能吃,我須空腹。」
眼看著他就要不聽勸告去做手術了,我哪還能吃得下飯?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說:「讓我見見你的主刀醫師,我需要了解你的病情。現在陸靖薇不在這裡,我就是你的家屬。我有權利跟醫師探討你的病情,權衡利弊之後做出一個最正確的決定,你是病人,你的決定不能作為手術的最後決定。」
這一點上我尤其固執,顧南笙本是不肯的,但是被我給拖了出去,他拉著我的手不想讓我去問,但是無奈手術時間就要到了,賽洛找不到人打電話過來了,我立即搶過來接了,賽洛和他的導師都在顧南笙的病房裡,我立即拉著顧南笙就回去了。
果不其然,顧南笙的病房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賽洛,另一個則是金髮碧眼的美國人,身材高挑,膚色白皙,看樣子得有六十了,凹陷的眼睛上還架著眼鏡。
見到我突然出現,這倆人一點不意外,這位教授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量,但我看不出有什麼深意。我拖著顧南笙走到他面前,十分誠懇的彎腰行禮。
我說:「塞斯恩先生,感謝這段時間對南笙的照顧,我是他的妻子,我希望您之後對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能告知與我,讓我參與其中,可以麼?」
第153章 廝守的感覺,真好。
對於我自稱是顧南笙妻子這件事,塞斯恩先生沒有什麼表示,畢竟他之前又不認識我跟顧南笙,所以他只是聳聳肩,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
但是賽洛就有點不高興了,甚至當面直接就懟我:「我說余念余小姐,我就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之前不是都鬧清楚了麼?你跟南笙那只是交易的關係,你跟他的婚姻也只是做給世人看的,阿笙跟陸靖薇才是真的,所以按照正常禮法道義,你都無權干涉阿笙的決定,知道麼?」
這廝一開口就一嘴火藥味,嗆得我狼狽至極,我特別想給這丫一嘴巴,但是還沒等我動手呢,顧南笙就將我拽住了,他將我拖到前面,雙手搭在我的肩上,鄭重的對賽洛說:
「賽洛,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在我這裡給陸靖薇一個名分,但是,即便陸靖薇真的是我妻子,她也沒有權利影響我的決定,我之所以答應做這個手術,只是不想負了小念。我的生死,只想跟小念一起承擔,你明白了嗎?」
顧南笙大病一場之後,說話的姿勢總是溫和柔軟,但這語氣和架勢卻又出奇的堅定,賽洛被他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伸出一根手指杵著我們倆半天,卻又氣惱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氣急敗壞地大罵「顧南笙,你就自甘墮落吧!啥時候把自己玩死了,我看誰來承擔這結果!」
賽洛說完就怒氣沖沖地摔門出去,而顧南笙則仍舊神色平靜,甚至還有一點歉意的看著我,可我卻因顧南笙的這番話而心中翻江倒海,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我覺得我的喜怒哀樂已經完全被他掌控了。
我完了。
想到這,我正色看著他說:「既然你說你把你的生死交給我了,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做這個手術?」
「餘生還那麼長,我想你陪我度過。」
「至於陸靖薇那裡,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殷切地懇求著。
顧南笙看著我,他的眸子深邃幽靜,映襯著我的身影,那麼的清晰,稜角分明的臉上落了幾許白熾燈的光線,與薄涼的唇線交相輝映著,看起來冷冽卻又溫暖。
他的內心,想必也跟他的面容一樣複雜。
半晌,他終於點了點頭:「好,不做。我聽你的。」
他這麼一鬆口,我頓時覺得整個人都鬆快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但起碼這一刻,我覺得這是對的,那就夠了。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我們就過去找塞斯恩教授跟賽洛,跟他們說清楚不做這個手術了,塞斯恩教授並沒有表示什麼建議,他甚至覺得我的決定很好:「顧太太,我很感謝你的做出的這個決定,因為老實說,我對這個手術也並沒有太大的把握,與其冒著生命危險來喚醒一個記憶,不如保持現如今的狀態多活十幾二十年,現在科技這樣發達,十幾二十年以後的醫學一定會更加完善和精深,到時候我們再來研究這個病,或許也不糊太遲。」
他很高興,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聽見他的心跳很歡快,顯然這種奉勸和高興是真心的。
我真的鬆了口氣。
不過塞斯恩教授又說:「既然已經決定不做手術了,但是我認為,顧先生還不適合出院,他應該再接受一個療程的鞏固治療,我想可能會更好一點。」
反正已經不做手術了,塞斯恩教授這樣說,我當然沒有任何意義,當即點頭表示明白。
之後一個下午,我一直跟顧南笙膩在一起,我們倆牽著手走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到天黑的時候我還是偷偷地帶著他跑出去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