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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7:37 作者: 念北
那張薄薄的唇,吐出殘酷的旨意:「余念,我顧南笙是個生意人,不會把精力浪費在一個沒用的人身上。一旦決定踏上我這條船,你就沒有回頭路了。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絕不後悔。」
他一腳踩滅了菸蒂,大踏步離開。
我眼睜睜看著他清冷孤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我面前。
抓起他遺落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
三根手指頭捏著菸蒂尾部,感覺自己也有了點他的冷酷和無情。
一顆煙抽乾淨,我最後看了一眼太平間的門,踩著一地的菸蒂朝顧南笙離開的方向而去。
他換了個地方抽菸,在許敬的病房門前。
見到我來,眸子裡閃了閃,「有事?」
「沒事。我等你一起回去。」我看著他說:「今天開始,我做你的司機,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朝他伸手:「車鑰匙。」
他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半晌後才微微笑了起來。薄涼的唇彎出來的弧度特別好看,卻也叫人從心底滲出冷意來。
「好。這才應該是葉茗蓁女兒的樣子。」
緊緊地把車鑰匙捏在手裡,捏得就好像是我下半生的目標。
第22章 兔死狗烹
夜深人靜,飆車路上,路虎在他的隨意操控下溜得飛起。
「綁好安全帶。」顧南笙說,自己個卻又沒綁。
二百多的時速飛在城市的深夜街頭,交警寥寥無幾,就算有心想攔也攔不住。
我偷眼去瞄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全是陰沉沉的色調,心裡莫名的有點不安。
顧南笙這個樣子,還挺可怕的。
我們繞著城市飆了一圈,最終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前下了車。
停車場裡面有個特別隱蔽的小門,顧南笙帶著我過去,打開那小門。
裡面有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杵在那裡,拿著手機的手電筒照亮,見我們進來,他叫了聲「笙哥。」
而另一個則被五花大綁著蹲在角落裡,一臉惶恐不敢出聲。見我們倆出現,他的那臉更成了垂死掙扎。
我下意識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顧南笙說:「這裡沒有攝像頭。」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今天監控里的那個人。」
我頓時激動起來,走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所以,拔了我媽氧氣罩,給她體內打毒藥的人,是你?」
那人剛開始還使勁搖頭,我啪啪啪幾巴掌下去他就老實了,連忙說:「大小姐真不關我事,我只是收錢替人辦事,我……」
「誰收買你的。」
「這個真不能說,我們行業有規矩,我要是告訴你了,我們老大會打死我的。」
我放開了他,徑直跑回車裡發動了車子。
對著那人直直地撞過去。
那人手腳都被綁著,根本就淪為了一隻待宰的羔羊。
擋風玻璃前,車子越靠近他,他就越發恐懼,喪心病狂地大叫救命。
就這時,有人一腳踢過去,將他像球一樣踢開了,而我的車子,堪堪貼著他的腳過去,撞上了那扇小門。
門扉被撞掉了,發出轟然倒地的聲音,一陣塵煙滾滾。
顧南笙打開車門坐進來:「你想撞死他?」
「他殺了我媽,我撞死他是應該的!」可惜的是眼看就成功了,顧南笙的那一腳害我功虧一簣。
「呵。」
顧南笙輕笑一聲,打開煙盒丟了根煙進嘴裡,劃了根火柴點上。
「我要是你,我就把他放了。」
我扭頭看他。他面無表情。
「黑道上有個詞,叫借刀殺人。」
一口白煙徐徐而上,模糊了他稜角分明的臉。
「糙。」我憤怒地狂拍方向盤。
這特麼的真是個操蛋的結局。
顧南笙的手下兩刀子下去解開了那人身上的縛繩,再狠狠踢了他一腳:「滾!」
那人驚訝地嘴巴都合不上了:「你說真的?」
「廢話!再不滾,就沒機會滾了!」
那人嚇得屁滾尿流,當真跑地飛快。
顧南笙在車裡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悠悠地說:「跟上吧。我們去看看他的結局。」
凌晨四點,我們跟蹤那個人到了碼頭。
車子隱匿在黑暗中,熄了火,我跟顧南笙於這黑暗中,就像兩個伺機塗炭生靈的惡鬼。
那人在碼頭等了十幾分鐘,便等來了幾個夥伴,我分明看得到他臉上揚起的欣喜笑容,還伸出手估計是比劃著名要酬金。
但是,來的四個人把他圍在中間,其中一個掏出匕首,往他身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兩刀,三刀……
然後被套了麻帶,丟了下去。
頓時全身血液,從頭凝固到腳。
第23章 你的善心,救贖不了別人的罪惡
雖然我恨不得他立刻死在我面前,但是真正看到這一幕,還是不由自主地竄起一股冷意。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殺人。
朝陽慢慢升起,金光灑滿大地,碼頭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而顧南笙攜著我到碼頭去轉了一圈,他說他在陪我看朝陽升起。
乾淨的晨陽總能洗去一切黑暗的罪孽。
我抬眸看顧南笙,他的臉平靜的就好像真的是在這陪我看朝陽。
「顧南笙。」我迷離地問他,「你為什麼會這麼冷血。」
顧南笙的視線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半晌才回了一句:「冷血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沒有血可以冷了。」
他的手握著我的肩膀,眸子裡全是看不懂的癲狂:「余念,你記住,這個世上,不是當個好人就會有好報的。你的善心,救贖不了別人的罪惡。」
「一味地忍讓和寬恕,只會換來別人的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反擊,才是捍衛自己最好的武器。」
不久之後,有人發現了那具被拋的死屍。
警察趕過來採集了幾個筆錄勘察了現場之後,就拖著屍體走人了。
我跟顧南笙站在岸上,冷眼看著這一切。警察過來詢問我們情況,顧南笙說我們早上才來的,什麼都沒看見。
警察看向我的時候,我配合地點頭,一點點微瀾的情緒被顧南笙握在手裡,化成冷意。
我發現,我似乎也在漸漸變得冷血。
顧南笙,他在用他的方式,調教我。
我給他送到醫院,自己則去聯繫殯儀館。
醫院負責殯儀交接的醫生竟然跟我說,我媽已經被接走,送往殯儀館火化去了。
這個消息叫我瞬間跳腳了:「誰接走的!」
「葉茗蓁女士的丈夫,余洪盛余先生。」醫生合上本子,對我的怒火有點莫名其妙:「余先生已經預定好了上午十點的火化時間,你現在趕去還來得及。真不知道你在激動什麼。」
余洪盛,你竟然敢背著我偷偷地把我媽拉出去火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