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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7:14 作者: 尾陳
高中三年的時間過的很快,尤其是越臨近高考,幾乎就只是眼皮張合幾下,秦鳶就坐上了去附中考試的校車。
大巴車駛出一中校門,最前方有警車開路,一路上暢通無阻,整齊的車隊兩邊沿途的路人或都駐足停步,秦鳶聽見耳邊響起一陣陣此起彼伏的聲音。
有人在給她們加油。
秦鳶聞聲向窗外瞥了一眼,與前世相同的場景,只是記憶中並未有太多相關的細節,秦鳶只有一點簡單的印象。
比如說這樣喧鬧的人聲,清一色排好的警戒線,甚至正前方帶隊的警車,她都覺得在哪兒見過,卻想不起來上輩子這個時候,大巴車上坐在自己旁邊的是誰。
前世高考那天西臨的太陽很大,秦鳶一上車就壓低了棒球帽的帽檐,耳朵里也塞上了耳機。
運學生的大巴車是按考號分配,一車的學生並不全是認識的人,所以秦鳶當時也並沒有太過關注她旁邊的人。
甚至連對方什麼時候坐過來的都不清楚,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帶著耳機睡著了,再之後就是到附中門口,然後拿了東西下車,全程也沒和她旁邊坐著的人交流過。
可她現在,右手邊坐著楚曦。
兩人的耳朵里都綿延出了白色的耳機線,長長地垂著指尖,秦鳶看見楚曦的指尖白淨修長,指腹卻覆著一層薄薄的繭。
手背上蜿蜒的還有漂亮的青色血管,秦鳶兀自盯著看了一會兒,將視線移開又落在她臉上,盯著楚曦略帶兩分冷然的臉。
女生眼皮微闔著,眼下有一層淺淺的青色。
秦鳶頓頓,終究還是側開腦袋望向了窗外,腦子裡卻在想,前世坐在她旁邊的人,也是楚曦麼?
就像之前忽略的細節一樣,路燈下給她指路的楚曦,上輩子從未在記憶中占過位置的人,突然好像不太一樣了。
像是扣上了某個關鍵的一環。
秦鳶這般想著不知不覺又倚在窗戶邊睡著了。
大概半小時後,秦鳶因為熟睡腦袋磕在車窗上響了一下,然後被一隻手橫伸過來擋在玻璃上,隔離了秦鳶的腦袋和車窗。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手很白,指腹還有薄薄的繭。
手主人的目光也有些繾綣。
秦鳶醒的時候,腦袋靠在了椅背上,她有些懵,因為意識迷離前的最後一秒,她隱約記得自己是在靠在車窗上的。
所以後來是嫌睡的不舒服換了地方嗎?
秦鳶這般想著往旁邊的位置看了一眼,卻見旁邊的位置早就空了,楚曦人已經走了。
只在微信上給她發了條消息,讓她考試加油。
秦鳶看著那個綠色的對話框,眼睫輕輕眨了一下。
進了附中。
最後一門英語答題,聽力放完之後窗外突然飄起了斜斜的雨絲,秦鳶坐在窗邊的試卷差點被淋濕,被監考老師及時過來關了窗戶,卻還是吸引了好幾道往外好奇的目光。
秦鳶淡淡瞥下一眼,心無二致繼續做題,直到最後一道文章糾錯寫完,秦鳶翻開作文的題目,眸光下意識愣了一下,題目是代表李華給遠在海外的筆友寫一封邀請信。
邀請對方一同來中國踏青,要求描繪的理由充分有說服力,論據完整。
秦鳶眼神微默,筆尖在答題卡上停了一下,這題型有些新奇,貫徹了高考從不按套路出牌的宗旨,竟讓人有些無從提筆。
常規的模板和句型在這裡好像用不太上。
秦鳶思緒有些亂,正在想切入的口子,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高考的題目秦鳶在之前就有擔心過,畢竟自己怎麼也算是參加過一次高考的人。如果題目再和上輩子相同的話,雖說過了十幾年答案早忘的一乾二淨,秦鳶也怕自己肌肉記憶一出,看到題目就把答案填上去。
好在這幾天考試下來並沒有讓秦鳶有這個顧慮,因為考試的卷子換了一套。
最明顯的便是這次英語作文,秦鳶隱約記得原來是寫道歉信的。
想著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秦鳶往窗外瞥過一眼,正發著呆,卻突然見窗外原本斜飛的雨絲不知何時被投射的陽光所替代。
雨停了。
有一絲調皮的光線順著窗戶縫隙落在秦鳶指尖,隱隱有灰塵浮動。
窗外彩虹出來。
秦鳶腦中靈光一閃,突然知道該寫什麼了。
交卷出考場的時候,一中的學生要去水景路集合,那是附中的一條環形路,路邊種著滿滿的兩排香樟樹,將高中部隔開。
再過去一點,就是西臨大學的學生在四處走動,其中一棟顯眼的醫科樓在環形路外格外顯眼。
是西臨大學的招牌建築,出自於西臨大學的王牌醫學院,當然這樓也是建給院裡最頂尖的專業——臨床醫學用的。
秦鳶目光在樓頂那個類似於聽診器的標誌上停留一會兒,旋即移開目光,有些失神。
聽診器邊上的雲里匿著一汪彩虹。
那棟樓也是上輩子段正衍大學待過最多的地方,前世因為陳青放棄了去北都軍醫大學的名額,只為在西臨醫學院換一個去G大平等交換生的機會。
這輩子還會發生嗎?
秦鳶不知道,那天在機場臨別前段正衍發給她的微信又突然在腦海中一晃而過。
是啊,高考結束了。
他會和她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