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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7:14 作者: 尾陳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要真正寫出打動人心的故事,光靠自我認知範圍內的幻想是行不通的。

    紀錄片都是寫實類型居多的影片,故事節奏剪輯連貫,有很清晰的邏輯線條。

    嚴妍想讓秦鳶跟著駐組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明白母親的意思,秦鳶對此並無異議,開拍前幾天就進了拍攝A組磨合,到正式開機那天,已經和工作人員打成一片。

    一直準備到今天,錄製棚開機,秦鳶拿著平板做實施跟拍筆記,她在組裡的身份是生活助理,除了和另外兩個專聘的工作人員負責組裡的食宿問題以外,剩下的時間秦鳶都像條尾巴似地跟在導演後邊。

    觀察。

    比拍攝更為主要的細節秦鳶一知半解,很多東西也是正式開機到現場以後,才知道。也由此,但看見段正衍的名字出現在錄製名單上,秦鳶甚至還在想是誰的同名。

    完全沒有往哪方面想。

    因為前世的時候,兩人結婚算是草率,她自己對婚姻的態度表現也模稜兩可。連當初領證都是兩家互相一商量,趕上個日子去領的,秦鳶當時都還記得領證那天,自己剛熬完一個分鏡稿,渾渾噩噩悶頭一覺睡到下午,最後還是迫於嘰里咕嚕的肚皮才起來點了外賣。

    然後素著張臉下樓,與剛下手術台的段正衍碰上,兩人看時間還來得及,趕在民政局關門的最後時刻,領回了那兩本紅冊子。

    自然連領證都這樣倉促,婚禮就更不用說了。

    辦都還沒辦過。

    兩人結婚後兩家也就象徵性地聚在一起吃了個飯,宴席上秦鳶第二次見到了自己的婆婆漆遠蓉,除此以外,段家再無別的人出席。

    也是那在天,秦鳶才知道段正衍的父親很早就過世,秦家禮數周全,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過多談述。

    不禮貌的同時也讓人傷心,於是話題就這麼被帶過,秦鳶後來也沒什麼機會再去追問。

    直到今天,在剛才的攝像鏡頭裡,親口聽到段正衍說出……那樣的話。

    才明白過來。

    原來他的父親,是一名軍醫,也是一名因為維和而犧牲的烈士。

    怪不得他會調班巴拉語鏡頭下的攝像機。

    這樣的真相驟然擺在秦鳶面前,讓她的腦子一時雜亂,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心頭湧出的更多是陣陣複雜的情緒。

    有點心疼。

    錄製仍在繼續。

    到最後,影棚里的氛圍已經不是凝重可以形容的肅穆。

    連轉鏡打板的聲音都變得很輕。

    臨到七點的時候,秦鳶和另外兩個助理推著裝外賣的箱子按人數發放盒飯,攝影組的工作人員領完,秦鳶推著另一個箱子去了三號休息區。

    那裡零零散散那坐著許多一中的學生。

    不時還有哭泣的聲音傳來,有人因為上午的錄製走不出情緒,旁邊的女生在小聲地安慰她。

    秦鳶側眼一看,是陳青。

    她往前的步伐頓頓,拿了幾分盒飯遞過去,一個男生走過來領了分發,數量不夠,秦鳶又準備彎腰去拿。

    正這時聽見後方有人過來打招呼,秦鳶又匆匆往陳青的方向掃了一眼,見對方仍舊在拍著女生的背,一時顧不過來,遂加快了步子走去旁邊的角落。

    想著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再把飯給她們。

    秦鳶請點完盒飯的份數,見還剩三盒,抬眼掃視周圍沒發現缺的,除開陳青和被她安慰的女生外,剩下的人都拿到了。

    是有誰出去了嗎?

    但眼下秦鳶又不好清點人數,只調轉了推車的方向往門口去,經過窗口的位置停下,將車閘拉下去拿盒飯。

    拍拍陳青的肩膀,後者眼神里露出兩分意外,但出於地點不太合適,正猶豫著要打招呼的想法,被秦鳶搶先實行,率先一步點了點頭,示意。

    隨即也笑笑。

    秦鳶將盒飯遞給她們,陳青接過,分了一份給情緒波動的同伴,女生抬頭,眼哭的有些泛紅。

    秦鳶認出這是兼語班上的一名女生,父親是消防員,因為搶救某著火居民樓中的業主葬身火海,事件剛過去不久。

    就兩個月以前。

    也難怪情緒波動的如此厲害,秦鳶看著女生紅腫的眼眶,正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就見之前一直蹲在地上的女生站起了身,匆匆抹掉臉上的眼淚。可能是不想這樣的脆弱過分暴露在陌生人面前,遮擋的動作有些匆忙,起身的太快,以至於血壓不足引起發暈。

    女生身體驟然一軟,扶著秦鳶的推車卸了力,眼看著還是站不穩,秦鳶忙走過去扶她一把,以至於方才一直靠著的推車失去阻礙。

    向她們的方向撞過來。

    秦鳶下意識將身體擋在了女生前面,以至於推車撞過來的時候,她感覺到小腿上猛地一痛。

    緊繃的肌肉撐了兩秒登時泄了力,被人拉著扯進懷裡。

    秦鳶的腦袋空了一瞬,淚花朦朧著在原地打轉,有血順著她皮膚的肌理往下滑。

    秦鳶感覺到整個小腿都是麻的,神經反應過來後,那塊被撞的地方集中泛起了疼。

    火辣辣一片,應該是被推車前面的鐵片劃傷了。

    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絞成一團亂麻,秦鳶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緊緊躥著眼前人的衣領。

    頭埋進他的臂彎中,良久,感受到熟悉的清冽裹挾進鼻腔,才後知後覺放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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