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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4:31 作者: 麥蘇
    「此處不宜居住,更不適宜病人修養,為何不將王爺送回主院去?」

    顧惜年看了看周圍,這一次來,護龍衛的數量更多了些,不止湖邊小築的周圍全都是身穿玄衣、頭戴面具,手握金刀和繡春刀的侍衛,連那竹林之內,竟時常有人經過,遠遠看去,很容易認出來是相同的妝扮。

    程先道:「王爺一直居住在湖邊,住的慣了,求的是一個清淨;他不願意返回主院,屬下等也不敢說什麼;

    後來,王爺昏睡不醒,屬下也曾提過要不要將王爺送去環境更好的據說,可太醫們卻是不允。

    說是王爺此刻最好是連動都不要動一下,因為他的頭部、頸部,以及身體的幾十處大穴,全施了針,以此克製毒性擴散,若是挪動時,不小心讓針移了位,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種說法,上次來看唐王時,他那個近身伺候的小太監錦鯉也是如此說。

    顧惜年點了下頭,又問:「招來了這麼多護龍衛,為何?」

    程先面色一窒,稍作考慮,才道:「護龍衛是為護主而來。」

    這跟顧惜年心中的推測一致。

    她的心底,生出了幾分沉重的感覺,不再過問許多,便走進了小築。

    仍是那間除了書本之外,便別無其他雜物,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房子。

    窗子未關,湖風灌入,將那薄紗製成的幔帳,吹的汩汩而舞。

    錦鯉跟另一個小太監在負責近身侍奉。

    門外,窗外,隨處可見渾身透著森寒氣息的護龍衛,那些人的氣質與段小白十分接近,顧惜年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適應,但因為與段小白有了接觸,便很自然地融入到了這種環境當中了。

    「王妃,你請坐。」錦鯉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擺在了床榻的正對面。

    不遠不近的位置,剛好能看到了床,但也不會離的太近。

    顧惜年並不肯坐,來到了床邊,將床幔掀開一條縫隙,目光飄落了過去。

    錦鯉與小太監都有點著急,有心想要阻止。

    程先卻是使了個眼神,意思大約是要他們稍安勿躁,他輕若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不允他們輕舉妄動。

    顧惜年這才得以見到盛宴行此刻的模樣。

    他身穿白衣,雙手交疊在了腹部,平靜安然的躺在那兒。

    他的臉色極其蒼白,額頭與臉頰處的細微血管顏色透過那清透的肌膚浮現而出,明顯是中毒已深,病態的感覺已掩不住了。

    「希望那解藥管用。」顧惜年喃喃。

    錦鯉聽見,柔聲的回道:「奴才也曾發出一樣的感嘆,那時周太醫還在,他說王爺此刻看起來很是不好,但這是中毒,而非是重病,久病難醫,耗損元氣,不易去根,可是中毒不一樣,只要能把這要命的劇毒給解了,王爺很快就會恢復原本康健神朗的樣子。」

    臨末了,他還攥著拳,輕聲的重複:「會好的,一定會大好。」

    顧惜年道;「為何開著窗?湖風大,房間內冷,王爺的身子怎能扛得住?」

    錦鯉連忙解釋:「王爺身上的毒,讓他畏熱卻不懼冷,太醫們也曾說,屋子冷些,毒性反而會蔓延的慢。

    另外,王爺最是討厭吃藥,一點藥味都不想忍。

    之前毒發沒那麼嚴重,王爺一天之中總會有幾個時辰是清醒的,那時他必須吃藥,也是端到了湖邊一飲而盡,從不肯讓居所內染了藥味兒。

    是以,奴才才會讓房間內一直通著風,努力不讓藥味凝聚,免得王爺哪一時突然醒過來,又要不高興的了。」

    屋子的一角,架著四隻爐子。

    爐上放著藥煲,咕嘟咕嘟作響。

    竟是一刻不停的在熬煮著藥物。

    顧惜年心底划過了一抹說不出的感覺來。

    她又一次,撩起了那厚厚的床幔,看著唐王舒緩睡著的模樣,神情複雜。

    「王爺的額頭上有好多的汗。」

    顧惜年取了帕子,湊到跟前,輕輕的擦拭著。

    錦鯉是臉上,短暫的浮現出了一抹不自然:「大概是因為身中劇毒的關係,邪火大,總在冒虛汗。」

    說著,還想要來攔:「這種粗活還是讓奴才來做吧,王妃在一旁,跟王爺說說話就好。」

    顧惜年的鼻子聞了聞,一股汗氣,撲鼻而來。

    她皺眉:「錦鯉,王爺這是多久沒有清潔身子了?都有汗味了。」

    錦鯉滿臉惶恐,使勁的搓了搓手:「這……這是因為湖邊的屋子,本就比較冷,奴才是擔心經常給王爺擦拭,被風吹到,再染了風寒。」

    「你剛才不是還在說,王爺中了陰陽風水毒之後,畏熱不畏寒,屋子裡冷點也沒關係,反而會有裨益。怎的,又會因為怕他冷到,而不敢給他擦拭身子呢?」

    錦鯉啞口無言。

    腦子裡想著藉口,想啊想的過了老半天,依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爺喜潔,就算是睡著不醒,必也不願意自己髒到身上生出了異味。」

    顧惜年懶得跟唐王身邊的近侍掰扯太多廢話。

    她瞥了一眼程先,「去讓人端熱水過來,再把窗子都關上。」

    「王妃,您這是……」程先不解。

    「替王爺擦拭身子。」

    顧惜年的話音落下,碧落和淺梨就來到了床前,把遮擋著的厚重床幔挽起,用銀勾掛到了一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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