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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54:31 作者: 麥蘇
    吳辛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桌邊。

    顧惜年吩咐,「把椅子送到王爺身邊去吧。」

    吳辛有些為難:「這不太好吧,王爺病重未愈,屬下擔心離太近會把病氣過給了王妃,那便不美,且王爺知道也會怪罪屬下辦事不利——不如,您就坐在這兒,陪王爺一會,也就算是盡心了。」

    「我與王爺,已然是夫妻了。」顧惜年淡淡的說道:「夫妻視為一體,還懼什麼病氣,吳侍衛,你是要我親自動手來搬嗎?」

    吳辛見拗不過她,也只得遵從。

    顧惜年卻是敏銳的感覺到,當自己靠近了盛宴行時,吳辛的神色間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戒備。

    不止是他,還有屋外守著的那些帶著黑鐵面具的侍衛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將注意全然集中在她身上,暗自提防起來。

    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伸出手,便朝著盛宴行探了過去。

    「不可!」吳辛低叫,人已沖至身側,若不是顧惜年已是王妃之尊,不容冒犯,他必是要當場出手阻攔的。

    發現顧惜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吳辛僵硬的勾出一抹表情:「請王妃不要碰觸王爺。」

    「怎麼?床上躺著的這位是我的夫君,難道我碰他一下,都不可以?還需要他身邊的侍衛同意?」

    這話,已是極為嚴厲。

    顧惜年並不打算在唐王府內也要步步退讓。

    「王爺平素里最討厭被人碰觸,若是醒著,就算是王妃,在未允許之下的觸摸,王爺也是會不高興的發火。還請王妃見諒,屬下等跟在王爺身旁伺候已是很久,對於主子的喜好和禁忌,看的比較重,所以……」

    他是想要說,所以就請您規規矩矩的在一旁陪著,想說話就說說話,但是別做什麼不當行為便好。

    誰知,顧惜年勾唇,「夫妻本是一體,是這世間最最親密之人,王爺不喜別人碰觸,我卻是個例外。」

    說罷,她出手如閃電,掀起被子,直接抓住了盛宴行的手。

    吳辛驚呼一聲,想要阻止。

    顧惜年抬手便是一掌,將人逼出老遠去。

    「你敢無禮?」

    吳辛神情轉冷,陰沉的瞪著顧惜年,能看出來是在極力壓抑克制。

    顧惜年卻是不再理他,手指按住了盛宴行的脈搏,靜靜的感受著他體內氣血的流動。

    而此時,躺在床上裝昏迷的盛宴行,只覺有一隻溫燙的手,覆住了他冰冷的手背。

    一熱一冷,突然接觸,生出了一絲鈍痛之感。

    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

    顧惜年抓出了他的手之後,目的是在檢驗脈搏,很快便改用兩根手指,按住了手腕處。

    他竟然有些莫名留戀起了那熱燙的接觸,有那麼一瞬,甚至打算反手扣抓住她的手腕,貪婪的占據了獨屬於她的溫度。

    不過,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失了意識的病人,那便只能一動不動的放鬆,不讓她察覺到異樣。

    「王爺的身子啊……」顧惜年發出了一聲感嘆。

    吳辛聽了,心臟都提到了喉嚨眼,生怕她接下來說出來什麼聳動的言語,更怕顧惜年一下子便察覺了王爺這場病背後的真相。

    但顧惜年只是垂眸想了一會,便鬆開了手指,將盛宴行的手送回被子內,動作輕柔的掖緊了被角。

    吳辛被她那麼一句,調的心情七上八下,不見有回音,便忍不住問:「王妃可是有所發現?王爺是身子,有什麼問題嗎?」

    顧惜年便氣短的又嘆了聲,才回:「王爺的身子是真虛弱啊。」

    吳辛:……

    這種事值得大驚小怪嗎?

    都已對外宣稱是重病昏厥,久不轉醒,藥石難救了,可不得有個虛弱之相!

    吳辛無語之餘,還得小心措辭的附和:「太醫院的院首黃太醫和周太醫都來看過了,也開了些藥,讓王爺服用著,並且還特別叮囑,王爺這兒還需靜養,最好是閉門謝課,不准任何人打擾。」

    「太醫們說的對,王爺的身體康健是第一位的,凡事都應以此為優先考慮。」顧惜年站起身,看樣子是要走了。

    吳辛眉目一緩,以為此番已應付過關,正想恭送王妃離開。

    顧惜年在房間內轉了一圈,腳步停在了窗口處,面對著那一面鏡子似得清澈湖水。

    「王爺,有幾句話,我是想要當面對您說的。」

    「王妃,爺現在,怕是聽不見你說的話。」吳辛尷尬的提醒。

    顧惜年全然不介意的樣子:「王爺不是在這兒嗎?吳侍衛,你得相信一句心誠則靈,或許,我說的話,王爺即便是在夢中,也能聽進心裡呢?只是夫妻之間的體己話而已,並不是太要緊的事。」

    吳辛心想,這是不是王妃在暗示讓他出去,兩人單獨聊一下?

    轉念又一考慮,王妃雖然是已嫁入王府,但畢竟是個陌生人,這樁婚事還是皇上給指的,吳辛天然沒什麼信任感。

    可顧惜年似乎也並不在乎身旁是不是有人。

    她繼續說了下去:「我與王爺的婚事,很是突然,不止王爺不適應,我同樣也是在緩慢接受新的身份當中當中。可既然已然成婚,且不論將來如何,今日我是唐王妃,便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替夫君分憂。」

    顧惜年站在窗口,背對著床。

    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見,在聽到這番話後,盛宴行漆黑如墨的眸子張開,劍眉輕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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