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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42:51 作者: 御手洗蘑菇
「寧一禾,你還活著麼?」
此刻我只希望我或他或L君中任意一個立刻原地消失。
「你有病啊,門拍那麼響!」
「你才有病吧,發燒了?」他一屁股坐我枕邊,不由分說伸手摸我額頭。
我忽然噤聲。
觸感還是熟悉的冰涼體質,昨天嫌他奪走熱量,今天恨不得頂著這個天然冰袋睡覺。
L君目睹他橫衝直撞進來,一直沒說什麼,冷不防開口,「你是江……我知道你。」
我扭頭,視線卻被江子游帶來的晚飯擋住。於是伸手接過一杯粥,逼自己喝了幾口。
江子游拽得很,話里還莫名帶些敵意,「是麼,我也看你眼熟。」
我知此前江子游以女裝大佬身份活躍在T大LGBT社團,已然小有名氣,真身被人認出來,不知有沒有掉馬的驚喜。
不過,何以他二人會有交集……
江子游難得做個人,換隻手給我冰,開始講去甘肅新疆基地實踐的事。
「我這輩子到過最北的地方就是江城。」
說起西北,我的思緒不禁也飄到天山的牧場,吐魯番的葡萄,達坂城的姑娘,喀納斯的胡楊林。
不過這個季節去的話----我同情地看他一眼,「我也是。」
「爸爸大老遠來看你,太冷了,今晚跟你湊合湊合吧。」
說著便要掀我被子上床。
我作勢踹他,「滾一邊兒去。」
地上L君輕笑一聲,起身開了門出去。
剩我倆獨處,屋裡突如其來的寂靜,我輕聲問,「你認識他?」
「嗯,不是什麼好人,別讓他靠近你。」
「神經病吧你,人剛還給我吃藥----」
「你還吃了他的藥?沒聽過有人被學化學的舍友毒死啊?」
「那你來晚了,反正已經吃了。」
「不是,你不知道,他是……那個……」
是什麼是,我本想珍惜一下來自陌生人的善意,渡過漫漫長夜,是他成心不想讓我安生。
遂不跟他廢話,拉起被子蒙住頭,翻身面壁。
江子游自己糾結了一會兒,泄了氣。
「那啥,他是個1。」
L君被動出櫃。還帶型號的。
我在被子裡一愣,探出頭,「……你是0?」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問這麼一句,氣極反笑,「你不燒了找打是吧?」
許是真燒壞腦子了,後知後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江子游「別讓他靠近你」的意思。
我生出一絲好奇,在基佬眼裡,我像0麼?
他反問,「你要做1麼?」
我失笑,臉燒得更厲害,「反正不可能,想太多了哥。」
「再說,即便他是……我又不是……」
有些話到了嘴邊才發現尷尬。
江子游沉默,居高臨下地盯著我,他的樣子,如同確證自家白菜是否不幸被豬拱了。
我問心無愧,回瞪回去。
然而眼睛酸澀發熱,睜大一會兒便痛得想要掉淚。
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或許是我的樣子過於磕磣,江子游體貼地先敗下陣來,移開視線,「他就是那種混圈的人,平時人模狗樣的,其實……不檢點得很。」
他認識不少跨性別者,對性少數群體的日常也比我清楚得多,L於我又確是陌生人,實沒必要替他辯白。
「那行吧,我自己注意。」我有點想笑。
「我周一走,看你病的不輕,餞行就免了。等我回來,洗乾淨床上等我。」
與江子游的風聲鶴唳被害妄想相比,L君要坦蕩從容得多。
他回來時江子游已經離開,退燒藥效發作,我前額已不再滾燙,只是周身一波又一波地出冷汗。
L君又給我添了熱水放到床頭,我謝過,心想,每一步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機會投毒。
他突然發問,「你們是情人嗎?」
遲鈍的大腦暫停了兩秒,隨後險些嗆住,「不不不,朋友而已,朋友而已。」
也不知道L君對江子遊了解多少,是否知道方才對他的誹謗中傷。
「聽說後天T大和N大的友誼賽江同學會上場誒,你知道他踢幾號位嗎?」
L君輕描淡寫又換了話題,我頂著一個一團漿糊又連受刺激的腦袋,反應起來簡直有些吃力。狼狽接招之餘,不禁想到,他要踢比賽的事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江子游今天來一趟竟然也不告訴我。
至於陣型那都是教練定的,又不會宣而廣之……
出於某種不願承認的吃醋心理,一咬牙,下了注,「左邊鋒。」
他高中最喜歡的位置。
而我那時總是出現在他身後,梳理中場,組織進攻,為他輸送炮彈。
「原來如此。那朋友的話……一禾會去看嗎?他的比賽。」
這該死的溫柔。
再次咬牙,「當然。」
於是有些玄幻地,我與L君周六一起出現在T大操場觀眾席。
☆、第 4 章
相比籃球,足球似乎天然地在吸引觀眾方面具有劣勢。當然,這點在中國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