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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43:28 作者: 易楠蘇伊
    囡囡大驚,「為什麼你要自梳?」

    段黎書搖頭,「我若是當官,還有誰能看得上我?與其嫁給一個不如我的男人,我寧願這輩子都不嫁。」

    囡囡蹙了蹙眉,晃了晃陸時秋的胳膊,「爹,不如你就收她為弟子吧。」

    段清鴻也跟著一起勸,「三叔,我這妹妹今年才十七,她還這樣年輕,卻要嫁給一個老頭子為妾,我心有不忍,所以才大著膽子帶她出來。」

    陸時秋反問她,「你看了幾年書?」

    段黎書面上一喜,飛快答道,「自小就讀書,只是近兩年才開始讀四書五經。現在已是背得滾瓜爛熟。」

    她看得出來,陸時秋沒看中她,所以這會也不謙虛了,儘可能讓自己多點籌碼。

    陸時秋點了點頭,從某本書某一頁某一行,讓她接著往下背。

    段黎書確實下過一番苦功夫,背得很快。

    但是這還不夠。會試不像院試,只考些死記硬背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靈活運用。

    陸時秋又給她出了一題,讓她講解題思路。

    在深閨中的女子能讀書已是不易,如何能接觸到這些科舉考題。

    段黎書回答的時候,有些磕磕絆絆,而且她的答案浮於表面,沒有答到點子上。

    陸時秋敲了敲桌面,「我收你當弟子可以。但是等你高中,你必須寫下五萬兩欠條。相差太大,我也無法向那十六個學生交待。」

    男弟子要二十萬兩,女弟子要十萬兩。他對女子算是很照顧了,如果十萬降到五萬,會引起公憤的。

    段黎書點頭,「可以。」

    陸時秋把銀票扔給她,「你可以用這些銀子繼續掙錢,說不定等你中進士時,五萬兩已經滾成十萬兩了。」

    囡囡扯了下他袖子。爹說得這叫什麼話。這不是咒人家要花好些年才能中進士嘛。

    陸時秋卻執拗地看著段黎書,「你別以為女子考科舉就有什麼優勢。事實上我女兒從五歲開始就讀書。她的聰慧遠超過你。她尚且要花九年時間。而你更不用說了。到那時,你的青春沒了,名聲也毀了。到頭來,你什麼也沒撈到,你確定你不後悔?」

    段黎書交握雙手,膝蓋磕在地板上,隱隱有些發涼。但她還是執拗地點頭,「我不後悔。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怨怪任何人。」

    這個姑娘外表看似弱不禁風,但內心卻極為強大。

    想想,她一個閨閣女子,只能望到頭頂那片天,卻能邁出這一步,陸時秋倒是對這姑娘多了一點敬佩,「那行。」

    段黎書立刻端茶遞給陸時秋,正式拜師。

    陸時秋端起茶,意思一下啜了一口。其實這茶已經涼了。

    囡囡眼尖,立刻給他重新換一杯。

    陸時秋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不過當囡囡重新端茶過來的時候,他又板著臉。

    段清鴻看見這一幕,暗想,三叔這是跟自己的親女兒鬧矛盾了?

    陸時秋看向段黎書,「你是現在就留下呢?還是過幾天?」

    段黎書想了想,「我先到城裡買點東西。」

    她把銀票交給段清鴻,「二堂哥,麻煩你幫我經營生意吧。」

    段清鴻哪敢要這麼多錢,「這不合適吧?」

    他不能要這錢,要是族長知道這事,肯定會想盡辦法把錢弄回去。到時候他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

    段黎書見他確實不想要,陸時秋倒是給她出了法子,「商部那邊有火車券,每年利息6%,你可以去買一些。」

    段黎書鬆了一口氣,「行。我待會兒就去看看。」

    兩人在這邊吃完飯,段清鴻就帶著段黎書往城裡趕了。

    等這兩人一走,囡囡小臉靠在陸時秋的胳膊上撒嬌,「爹,你最好了。」

    陸時秋板著臉,「我不好,我心裡沒你。」

    囡囡撇了撇嘴,嘴裡咕噥,「還說你不是小肚雞腸。你瞅瞅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生我一個小丫頭的氣。爹,你也好意思。」

    陸時秋涼涼道,「我怎麼就不好意思了?我是你老子,別說只是生你的氣,我揍你都天經地義。」

    囡囡嘿嘿直笑,「爹才不會生我氣。」

    陸時秋被她這無賴樣給氣樂了,捏了下她小臉,「你呀!下次再敢這樣,爹還真讓你試試被人打屁股的滋味。」

    囡囡縮了縮脖子,心想,這個爹真夠狠的。她都十四了,他居然還要揍她。

    囡囡腆著臉,笑嘻嘻道,「爹,我一個人去泗洲縣,路途遙遠,我又長得這樣可愛,我擔心路上不安全,不如你把二姐和如雪姐姐都派給我吧?」

    陸時秋氣結。心想,你怎麼只想到要這兩人,怎麼沒想要爹呢。

    其實他也不想想,囡囡哪敢生出這念頭。

    每次他都把自己成立育嬰堂的目的拿出來顯擺。

    在囡囡看來,他爹和育嬰堂已經綁在一塊了。育嬰堂搬不走,她爹怎麼可能挪窩呢。

    不過陸時秋暫時還真走不開,他揮了揮手,「你二姐暫時不行!你三姐十月就得成親。你這個妹妹就罷了。你二姐得在場啊。」

    提起這事,囡囡也挺難過,「您怎麼把日子定成十月十啊。我都沒辦法送三姐出嫁了。」

    陸時秋比她更氣,一個腦崩子彈到她腦袋上,「你能怪誰。好好的京官不當,非要跑去蘇州。那可是南方,氣候跟咱們北方完全不一樣。我看你去那邊受不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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