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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43:28 作者: 易楠蘇伊
應該是狩獵的學生回來了。
囡囡往頭上扎了塊布巾,飛快跑過去給他們開門。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這些學生自然沒有倖免。頭髮,衣服以及馬匹全濕了。
一個個縮著脖子站到廊檐下,囡囡見他們十七個全虛全尾回來了,唯獨少了沈青墨的身影,立刻問道,「沈師兄呢?」
這些學生也顧不上回答,擔心生病,紛紛回自己屋換衣服。
沒一會兒,他們換好衣服出來,拿布巾擦頭髮。
公孫竹頭上束髮的簪子已經拔掉,頭髮披散,哼了哼,「說起這事,咱們也太倒霉了。」
囡囡驚訝看著他,「啊?怎麼倒霉了?」
公孫竹跺了跺腳,「我們也不知道沈師兄的父親怎麼也跟在後頭進了狩獵場,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居然中箭了。」
囡囡眉峰緊蹙,「那沈師兄呢?」
公孫竹擺了擺手,「他沒事。可是他爹傷得挺重的。他帶他爹往城裡趕了,但是我估摸他爹可能懸……」
傷在那個地方,情況相當糟糕。
張承天看著囡囡,「你之前誤會沈師兄了,他父親中箭後,沈師兄哭得很慘。」
雖然他承認陸令儀之前的論點是正確的。但是她有一點卻錯了。沈青墨對父親還是有感情的。
囡囡不由瞪大眼睛,顯然以為自己聽岔了。沈師兄在這世上最恨的兩個人就是他繼母和親父。沈師兄為他父親哭?這怎麼可能呢?
其他人卻紛紛附和,「到底是自己的親爹。平時再怎麼生氣,眼見父親傷得那樣重。怎麼可能無動於衷。說起來,沈師兄也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肯定的。我在家的時候,調皮搗蛋。我爹常常追在我屁股後面要揍我。但是他上次生了病,我心裡也很難過。」
「這就是血脈親情。剪不斷的。」
……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顯然都很理解沈青墨為父傷心落淚這事。但是囡囡總覺得這事透著一股子詭異。她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突然,狄虎拍了下腦袋,懊惱得不行,「你們說那箭是不是我射的?」
公孫竹想也不想就否認,「不可能!雖然你箭法在咱們中算是最好的,但是你力道不夠,不可能射中那個地方。」
狄虎臉色好了許多。雖然他被公孫竹嘲笑箭法不行,可總比他射中師兄親爹來得強。
張承天邊擦頭髮邊猜測,「我估計是別人射的。那麼大林子誰知道有沒有其他人躲在裡面呢。」
其他人跟著一塊附和,「對對對。那圍場誰都可以進。又不是只有我們。」
囡囡乾巴巴問,「射哪了?」
狄虎指了指自己的脊背,「兩隻箭剛好射中脊梁骨。這個地方的骨頭是最堅硬的,一般人就算射中也不可能把脊梁骨射斷。射箭之人一定是個高手。最起碼得是先生或是二丫那樣的。」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
公孫竹拍了他一記,罵道,「你小子亂說什麼呢。先生和二丫都沒去好不好?」
狄虎縮了縮脖子,有些委屈,「我就是打個比方。我沒說是先生和二丫射的。」
囡囡氣鼓鼓瞪他,「你打比方也不行啊。你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讓沈師兄誤會我爹和我二姐。」
狄虎拍了下自己的嘴巴,連連給囡囡道歉,「我說錯話了。我認錯。」
囡囡放過他了,擰眉沉思,「誰跟他這麼有仇啊?居然下手這麼狠?」
「也不一定是仇人。打獵時,誰能看得清啊。興許那射箭之人以為是狗熊呢。誰讓他穿著一身黑衣服。認錯也不一定。」
眾人也覺得是這樣,「我聽說沈青墨的父親是河間府人。離京城這麼遠。真有仇家,也不至於跑這麼遠來對付他吧?」
「肯定的。」
囡囡聽了若有所思,她捏緊手裡的白布,胡亂把白布往那把子上一扔,扭頭衝進大雨中。
其他人跟在身後喊,「哎,雨這麼大,你待會回去也行啊。」
聲音消失在雨霧中,囡囡的身影眨眼消失不見。
二進院子,陸時秋正站在廊檐下看著大雨,見閨女在雨霧中狂奔,他唬了一跳,「你這孩子,急什麼!等雨小了,再回來也不遲啊。」
囡囡抓住陸時秋的手,「爹,沈師兄的爹中箭了。」
陸時秋臉皮動了動,哦了一聲,讓她回房換衣服,「快進屋吧。你別管了。」
囡囡看著她爹臉色似乎不怎麼好。以為他是心情不佳,不想惹他生氣,便乖乖進屋了。
這一夜,大雨傾盆,下得又凶又猛。天空陰沉沉,好似瀑布一般,永遠下不盡似的。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放晴。
囡囡擔心沈青墨,非要拉著陸時秋一起去看他,「爹,我擔心師兄做傻事。你知道嘛,我昨天聽狄虎說,師兄還哭了。」
陸時秋臉皮抽了抽,指開她的手,哼道,「他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先生。不去!」
囡囡見父親生氣了,她只能乖乖陪在他身邊,扯著他袖子撒嬌,「爹?沈師兄好歹叫你一聲先生,你得去安慰他啊。」
陸時秋拿起書,看了她一眼,「你哪用我安慰!」
他沖她揮了揮手,「別在我面前礙眼,忙你的事去吧。」
囡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著天太晚了,不如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