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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40:43 作者: 師小札
    「你何必總是和肖傑過不去?」

    「你的心裡只有韓肖傑。」顧逸軒諷刺道,「你根本就忘了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是誰?是誰讓你有了今日的成就?」

    顧爺語塞,面色鐵青。

    「我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是吧?」顧逸軒笑著指指自己裹著白色繃帶的頭。

    顧爺嘆了口氣,轉身不去看顧逸軒,窗外的陽光灑進來,一道蒼老微微佝僂的背影。

    幾天後,顧爺親自去接韓肖傑,走出警察局的那刻,他轉身看這個孩子。

    「肖傑,以後不准再找逸軒的麻煩!」

    韓肖傑停步,靜靜地看著顧爺有些躲避但最終絕情的臉,眼神出現一抹不可磨滅的傷痛。

    作者有話要說:接到通知,又要打嚴了,現在開始幾乎所有耽美文都要灰常小心。

    小札撞牆:偶第一篇微微帶肉的文,沒想到一寫便打嚴了。私以為一些肉肉情節還是很必要的,畢竟可以反映一些人物的心態。

    看情況吧,如果小札覺得真的刪不掉,會發在博客上給大家看。

    還請繼續支持。

    事發

    大門口,姑母和白麒已經等在那裡。

    「哥!」白麒邊喊邊快步小跑過去,整個人撲在韓肖傑懷裡。

    韓肖傑木然,好久後才伸臂抱住白麒,抱得很緊,像是不願再鬆手。

    「哥,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白麒睜大眼睛打量面前的韓肖傑。

    韓肖傑滿面疲倦,唇色蒼白,他笑笑,笑容依舊溫和。

    「沒事。」

    白麒幾乎是破涕為笑。

    一起回到家,韓肖傑洗了澡,姑母準備了可口的飯菜,一家人又是團聚在一起。

    飯桌上,姑父的面色陰沉,他已經知道是顧爺將兒子救出來,本能地不愉快,沒吃幾口飯便起身離開。

    韓肖傑靜靜地撥開一片雪白的魚肉,放進白麒碗裡,正巧白麒也夾過來一隻蝦。

    兩雙筷子碰在一起。

    韓肖傑笑了。

    「小傢伙,吃自己的,別管其他的。」

    白麒笑笑,低頭吃魚。

    晚上,白麒看見韓肖傑靠在窗台邊吸菸。

    「哥?」

    「怎麼還沒睡?」

    「哥。。。你怎麼會和姓顧的打架?」白麒想了想還是直問。

    「哦。。」韓肖傑低頭,將煙捻在花盆裡,「我嫉妒他。」

    「啊?」白麒像沒聽懂似的。

    「你已經知道了吧?顧爺是我的父親。」韓肖傑靜靜地看著白麒,「三歲之前他都和我們住在一起。」

    「那個。。」白麒不知該說什麼,面前的韓肖傑顯然已經陷入了對往日的回憶中,自己不應打斷他。

    「和我,還有我的母親住在一起。」韓肖傑轉頭看窗外的月光,隱隱的,透著熒藍,「我和別的孩子一樣,以為爸爸只有我一個兒子,只寵我一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在外邊還有一個兒子。」

    …………………………………………。

    「他同樣讓那個男孩坐在他脖子上,同樣用手摸他的頭,同樣買小火車給他玩。」韓肖傑垂眸,聲音和表情都黯然,「我記得那天我很傷心,因為我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唯一的,還有其他人可以叫他爸爸。」

    那個孩子就是顧逸軒。

    「最終他選擇了他們,而不要了我們。」韓肖傑的聲音湮沒在月光里,極輕。

    白麒心頭泛上酸痛,此刻的韓肖傑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大手不停地在抓襯衣下角的線頭。

    「白麒。」韓肖傑突然抬頭。

    「哥。」

    韓肖傑慢慢走過去,兩眼靜靜地凝視著白麒。

    「哥害了你。」

    「什麼?」白麒反問。

    「沒什麼。」韓肖傑苦笑,抬臂輕輕地將落在白麒肩頭的髮絲撣落,「你喜歡這個城市嗎?」

    「什麼?」白麒又是反問。

    「比起你從小住的地方,這裡複雜骯髒得多,又沒有父母在身邊,你想不想家?」

    「哥就是我的親人。」白麒說。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選擇在這裡生活,工作?已經考慮清楚了?」韓肖傑又問。

    「哥,你要趕我嗎?」白麒緊張。

    「不,不是。」韓肖傑笑,「只是,哥也許保護不了你。」

    「我。。自己會保護自己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白麒執著地說。

    韓肖傑眯起了眼睛,心頭一顫,面前的白麒眼神清冽明亮,像是這個世界最乾淨的東西,沒有一點穢濁。

    「去睡吧,很晚了。」韓肖傑看看牆上的鐘對白麒說。

    顧家。

    顧逸軒頭包著白色裹布進門,後面跟著幾個傭人。

    「逸軒,你回來了?」蘇瓊媛正在喝一盅湯,看見兒子回來,眼睛一亮,似笑非笑。

    「嗯。」顧逸軒笑笑,「破醫院待得我難受。」

    「誰讓你這麼沒用,被打成這樣。」蘇瓊媛起身,慢慢走向兒子,纖細的手摸摸顧逸軒的頭。

    「輕點,痛。」顧逸軒蹙眉。

    蘇瓊媛忽的敲敲兒子的頭,笑得輕巧。

    「別裝了,你爸爸不在。」

    顧逸軒也笑起來。

    「老傢伙去哪裡了?」

    「吃早茶去了,最近心情很糟,你別去惹他。」蘇瓊媛提醒。

    顧逸軒吹吹口哨,轉身上樓,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突地止步,回頭問母親。

    「逸筱呢?」

    「在他自己的房間裡。」

    顧逸軒笑笑,慢步上來。

    來到小弟弟的房間,顧逸軒推開門。

    顧逸筱正坐在地毯上看一本畫集,聽見動靜便抬了頭。

    「出院了?」

    顧逸軒走近顧逸筱,嘴唇輕輕貼在他耳邊。

    「你做得不錯,立場很對。」

    顧逸筱抬頭,露出一個和自己年齡完全不符合的笑容,像頭小獸,雖然稚嫩但已經懂得些生存之道。

    「當然,我是不會便宜那個姓韓的野種。」

    顧逸軒摸摸弟弟的頭。

    「這就對了,記住,韓肖傑贏了,我們便是輸了,你將失去所有東西。」

    語調有些陰森。

    顧逸筱抬頭,看著哥哥有些陰鷙的笑容,笑容里的警示和威脅同存。

    「我知道。」顧逸筱心領神會地看顧逸軒。

    正說著,樓下來了電話。

    蘇瓊媛接起電話,聲音從細軟突地變成尖細。

    「什麼?!」

    電話里說顧爺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

    蘇瓊媛急起來,慌忙中打翻了那盅湯,她急忙上樓去通知顧逸軒。

    「什麼?!爸爸他怎麼了!」顧逸筱大嚷。

    「快點備車!」蘇瓊媛兩眼無助。

    顧逸軒卻是一臉平靜,微微蹙眉。

    「老傢伙。。。」

    到了醫院,顧爺的貼身保鏢說顧爺暈倒在茶餐廳的洗手間裡,就那樣直直地躺在明亮的大鏡子前。

    醫生說是腦溢血。

    「爸爸不會有事吧?」顧逸筱貼著母親,小心翼翼地問蘇瓊媛。

    「不會的。」蘇瓊媛閉眼,小聲囁嚅。

    事情全由顧逸軒打點。

    「你們先回去吧,我呆在這裡。」顧逸軒摟住母親的肩膀,示意弟弟陪母親回去。

    蘇瓊媛嘆了嘆氣,想著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伺候病人的事情她又是全然不會,便帶著顧逸筱先回去了。

    顧逸軒自己一人進了病房。

    顧爺靜靜地躺在那裡,顧逸軒看著他,像是一時半會認不出來似的。

    原來人倒下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一瞬間顧爺像是衰老了十歲,身上的水分迅速蒸發,人肌黃瘦。

    「爸,你聽得到嗎?感覺怎麼樣了?」顧逸軒俯身,輕輕地說。

    顧爺在沉睡,又像是在做夢,他的眼皮輕輕抖動,嘴裡混沌地說著什麼。

    「嗯?」顧逸軒又貼近顧爺的耳朵。

    然後聽到一個名字,顧逸軒微微一怔,停頓一會後居然放聲笑起來。

    原來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韓肖傑。顧逸軒心中的恨意翻湧,英俊的面容湮沒在昏暗的病房裡,看不清楚,只有那雙眼睛如刀子一般犀利。

    韓肖傑的火鍋店被砸了。

    韓肖傑趕到火鍋店的時候,已經是大片的玻璃碎片倒地,明晃晃地雪花似的,還有折了腿的桌子椅子,雪白的牆上塗著猩紅的大字。

    曉程和石頭都滿面淤青。

    「大哥,來了一幫人,他媽的。。。」石頭邊抹眼淚邊咒罵。

    「大家有沒有受傷?」韓肖傑問。

    「沒有,後來叫了警察。」曉程頭頂著一個大包,咳嗽了幾聲。

    韓肖傑不語,他看著一片狼藉的火鍋店。

    「大哥,不像是老五他們的人……」

    韓肖傑垂眸。

    「交給警車處理吧,這幾天關門大吉。」

    「大哥,我們找顧爺去。」曉程心直口快。

    韓肖傑迅速瞥了曉程一眼。

    「不許去,以後我們和他沒什麼關係。」

    「大哥,你說什麼?」曉程驚訝。

    「以後我們自己的事不麻煩別人。」韓肖傑說完就上了二樓。

    「大哥怎麼了?」石頭問,「顧爺不都一直罩著我們的嗎?」

    曉程點上一支煙。

    「大哥說什麼是什麼。」

    韓肖傑坐在被砸得稀巴爛的辦公室里,靜靜地看著地上的木屑,玻璃,他想起了顧爺那日對自己最後的一個表情,表情里有無奈,有躲避,但更多的是放棄。

    顧爺已經放棄自己了,韓肖傑心想,其實也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眼裡的野種罷了。

    韓肖傑想起那年顧爺和母親說起離婚,善良溫柔的母親如雷霹靂,卻連掙扎哭喊也無,靜靜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

    「爸爸。」小肖傑從房間裡跑出來,抱住父親的大腿,眼淚汪汪,「你不要我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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