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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37:35 作者: 清簡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我媽她應該是被刺激到了。」林煦陽紅著眼睛搖搖頭,很真誠的說,「謝謝你,但我一點兒都不恨你。」
少年人的善良總是那麼柔軟,路爵那麼多年的自責,痛苦,糾結,被他一句話治癒了大半。
林煦陽的眉眼和林烽有著七分相似,濃眉如同遠山般開闊,帶著一種渾然的英氣:「其實,背負著一切卑微的活著,比壯烈的死去還要痛苦吧。」
林煦陽抿著唇角,眼含淚光沖路爵笑著說:「這麼多年,您真的辛苦了呢。」
不辛苦。
路爵一下就被戳到了淚點,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他不願意被孩子們看到,轉過身面對著牆壁肩膀微微顫抖。
林煦陽走上前用力的抱了抱路爵,頭髮在他脖子裡很快的蹭了兩下,然後吸著鼻子說:「謝謝您讓我認識了我的老爸,我為你們而驕傲。」
說完以後,他就扶著白筠,側身走出了客廳,為路爵讓出足夠的空間整理情緒。
路天在他背後說了句:「很酷。」
路爵微微平復了下心情,側過臉有些疑惑的看著路天問:「很酷?」
路天翹起唇角笑笑,露出一顆潔白的小獠牙,給比了個心說:「比個您。」
從林煦陽家裡回來的時候,路爵在車上才想起來掏手機,剛剛一直開的靜音,這一打開就看見好幾個未接來電的顯示,還全部來自同一人----江恆。
「我到你酒吧了,你趕緊來一趟。」
這條消息顯示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路爵給他回了句「我這就過去。」
路爵到酒吧一推門就看見,江恆坐在門對面的沙發,手裡搖晃著高腳杯在喝紅酒,大半個身子都深陷在沙發里,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
路天徑直跳上專屬於他的那個吧檯椅,也從桌子上拿了個高腳杯,遞到江恆面前,意思是也想來一杯。
路爵一下給他奪走了:「小孩喝什麼酒。」
路天非常堅持,轉頭又從桌子上拿了個高腳杯,一臉期待的看著江恆。
「用這個。」路爵把高腳杯換成了方口玻璃杯,「這個不容易摔。」
路天冷冷的推了過去,拿著高腳杯死死不鬆手:「我覺得,這個比較精緻。」
路爵妥協:「你隨意吧。」
江恆一直沒說話,低著頭喝自己的酒,路爵倚著吧檯站在他面前,等了很久也沒見他開口。
路天倒了口紅酒,小聲的跟著酒吧里的音樂哼唱,黑色的指甲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Fuck me,I am a celebrity. 」
路天壓根不懂這歌詞什麼意思,等一句唱完了,他就和上一句「fuck me en en en ……」
路爵跟江恆倆明白人齊齊看向他:「不許唱小黃歌。」
路天立馬閉嘴,酷著一張臉把酒給喝完了。
還是忍不住跟著音樂節奏小聲哼哼「en en en en en……」
路爵看了江恆一眼問:「有什麼事嗎。」
江恆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掃了他一眼:「是周辭跟,你說的吧。」
路爵愉快的甩鍋:「我捂著耳朵不想聽,他非得讓我聽。」
不知道為什麼江恆問他話的語氣,就跟家長審小孩一個樣兒,幹了壞事,先下個結論說「你就是被誰誰誰給帶壞的」,然後再開始嚴肅批評。
不過路爵覺得這也算不上什麼壞事兒,能不能想起來,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戒斷性,行為,最主要就,是怕有,心癮。」江恆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所以,以前才瞞,著你。」
當初路爵為了戒毒,被關進禁毒所兩年,出來後整個人都快廢了,藥物替代永遠無法真正戒斷,於是只好強行戒斷、以及用金屬探針灼燒記憶神經,如果不是江恆攔著,路爵最後差點連顱骨穿孔的方法都試了。
顱骨穿孔,顧名思義,就是從頭蓋骨那兒穿一個孔,能夠讓空氣進入腦部,從而促使大腦二次發育。
他當時是真正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氣勢,弄了個半死不活,才得以擺脫毒.品的桎梏。
「我以前就隱隱覺得自己不是一般人,果然酷到爆炸。」路爵點了根煙,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有一件事兒我死活記不起來了,就是210青山鎮緝毒案里,真的是有內線嗎,林烽當時的行動為什麼會被暴露。」
江恆搖搖頭:「沒查到,一直到後來老莫被抓了,都沒能找到那內線是誰。」
路爵皺了皺眉,感覺有點可怕。
「我想去看看老夏他們,他們在烈士陵園嗎?」路爵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特別沉重。
「沒在。」江恆嘆了口氣,「特,特勤,不能埋,那兒。怕,毒.販打,擊報復。」
之前就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一名臥底在毒.販團伙的緝毒刑警身份暴露了,被安葬在烈士陵園,結果還沒出一個星期,就被人半夜掘了墳墓,骨灰盒被砸得粉碎,他的家人也陸續遭到了一些攻擊報復。
整個販毒鏈上的人,包括吸毒者,都對緝毒警懷著敵意。
因為被這些緝毒警們斷了財路,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毒販們反正又是爛命一條,所以豁出去了也要讓自己心理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