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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37:35 作者: 清簡
一開始青山鎮的居民也反抗過,但是被反抗的那些人輕則被砍去了手腳,重則被活活打死,沒有一個人能夠倖免於難。
斷手斷腳的人,也得幹活,到死為止。
路爵的父母就是在反抗中被活活打死的,屍體雙雙被扔進河裡泡了三天,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膨脹發紫,皮膚潰爛得不成樣子了。
看見父母屍體的那一刻路爵就知道,自己必須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帶著一腔孤勇,趁那些毒/販子睡著的時候,連夜跑上了山坡。
路爵在蒼茫的夜色中一路狂奔,群山在他余光中匆匆飛快倒退,山坡上盛開著如血的罌粟花,傳來一陣陣詭異而濃烈的香味,猶如暗夜鬼魅。
夜間巡查的毒/販被驚醒,拿著手電筒在他背後狂追,在他背後大喊了一聲:「站住!再跑我他媽打斷你的腿。」
路爵腳步踉蹌,雙腿一軟,差點被嚇得滾下山坡。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一旦被捉住了,就只能和父母一樣慘死。
眼前浮現那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惡臭。
路爵心下一凜,我他媽要活著!我一定要逃出去,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他腳底突然憑生出一股力量,牽引著他飛快的跑向前方。
到最後,路爵只能聽見自己心臟如同擂鼓般節奏強烈的跳動著,其他什麼都已經無法感知。
月朗星稀,曠野無風。
暗下里沒有燈盞,只有月光照向大地,但憑藉著這份光,他便可以把黑夜當成白天。①
少年在山坡上奔跑著的身影越來越快,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動機。
直到凌晨,身後的人早已經遠遠的被他甩在身後,再也追不上來的時候,路爵才用盡力氣般轟然躺下,疲軟倒在地上,拼命的喘息。
就像是一隻被擱淺的魚,呼吸急促,肺部快要爆炸。
他頭頂藍天白雲,遙望遠方陌生的城市,突然很想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一點兒也哭不出來。
不能哭,他要保留所有的體力,用來生存下去。
絲毫的力氣都不能浪費。
訓練期間,路爵永遠都是表現最好的那個,射擊,越野,泅渡,偵查,操舟,每樣都是第一。
因為他聽說,只要被上面選上了,就能去緝毒隊,那樣就可以為他那被殘忍殺害的父母報仇。
而林烽對於訓練,則沒有路爵那麼上心。
路爵知道林烽志不在此,而且他心裡還有更多的牽掛。
他們在這兒不能用任何通訊設備,也不能給家裡人打電話。林烽想他的女朋友了,就坐在床頭給她寫信,寫日記。
路爵他們幾個單身狗總是起鬨架秧子,嗷嗷著說要看嫂子照片。
林烽裝作很不情願的揮揮手:「哎,湊什麼熱鬧,我媳婦兒自己個看,不給你們看。」
但是沒過多久,就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書,小心翼翼的翻開,把裡面夾的照片取出來說:「看一眼,就得還給我。」
路爵搶著第一個看了,從照片上看,白筠那時候還在讀大學,扎著倆麻花辮,氣質乾淨又漂亮。
林烽寶貝得不行,擦了好幾遍放回去,每天晚上都得默默看好幾遍,然後路爵就聽見他的鐵床哐哐哐一陣響。
「發/浪呢你。」路爵輕踹了下他床頭,「擼一發得了,在那兒沒完沒了了還。」
林烽舒服的嘆了一口氣:「我他媽以為你睡著了呢。」
「本來睡著了,你動靜太大,把我給吵醒了。」路爵瞥他一眼,「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我前兩天看你手都脫皮了,敢情是擼太多擼禿嚕皮了。」
「去你大爺的,我手脫皮是因為上火。」林烽枕著臂,翻了個身,面朝著路爵,「哎,問你個事兒?」
「離我遠點兒。」路爵把他往旁邊推了推,「別湊那麼近,噁心巴拉的。」
部隊的床本來就是拼在一塊兒的,一個宿舍十二張床,路爵跟林烽之間隔了不到半米的距離,他這一湊,倆人就更近了。
「這有什麼啊,都大老爺們兒。」林烽不僅沒往旁邊讓,還一把攬住了路爵的肩膀說,「兄弟,你想過以後幹嘛嗎?」
「以後?」路爵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語氣堅定,「我他媽要把那些毒/販子全抓了,一個一個繩之於法。」
「我之前是想當歌手來著,後來覺得太不切實際,我打算當一科學家。」林烽說話的表情很認真,看得路爵都不想打擊他。
媽的,科學家比歌手更不切實際好嗎?
不過林烽是真的很喜歡唱歌了,有事沒事總愛哼兩句,大掃除抱著掃把當吉他,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路爵敲著洗臉盆當架子鼓給他伴奏,倆人自娛自樂嗨到爆炸。
後來敲爛了一個盆,被班長發現罰他們在大太陽底下站了一下午。
倆人雙雙曬成了炭球,路爵對著鏡子把帽子摘下來一看,以帽檐為分界線,他的頭變成了黑白兩個色。
看著特別傻逼。
林烽比路爵大那麼幾歲,在路爵面前總是以大哥自稱,也常常以大哥的身份罩著他。
路爵那時候比較孤傲,除了林烽沒人和他說話,因為表現得太出挑,總是有幾個人老是看他不順眼,處處挑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