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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37:35 作者: 清簡
方青崖有野心,這是路爵老早就已經看出來的事兒。那時候倆人只不過是各取所需,做個伴兒。
旁人看了有時候還會夸一句:「你們倆真配。」
路爵當時笑笑沒吭氣,但心裡明白得很,他倆也就看起來配,但往往看起來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著般配」這一條好了。
老羅可能是把他倆在一起過這茬給忘了,但是路爵沒忘啊。
「別了。」路爵回答老羅說,「我們現在不是一路人了,請不動這尊大神。」
路爵覺得方青崖這人徹底得完,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路爵陪他一起參加比賽的時候,看到方青崖為了讓精神亢奮一點,賽前躲在衛生間抽da麻。
那副烏煙瘴氣的畫面,路爵永生難忘。
當時就有一股寒惡從路爵的心底蔓延開來,從此以後,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厭惡之餘,路爵還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媽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為這,倆人一別兩寬,再也沒見過面。
路爵也從網絡上聽說過方青崖的消息,他現在越長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幾首。風格從民謠轉換到流行樂,他的星途看起來似乎一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這個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樹木,外表看著光鮮亮麗,但是裡面全腐爛了。
晚上酒吧開業老羅這幫子人開著皮卡就過來了,從車上下來不少人。
路爵看到後以為有人來尋仇呢,嚇了一跳,直到老羅從駕駛座上蹦躂下來,沖他打了個招呼:「哈嘍。」
路爵嫌棄的回應:「嘍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羅跟人打群架,也是開著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氣勢洶洶的停在原地,還有人拎著音響放歌,當背景音樂。
放的歌不是別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得更晚一些。」
聽著這歌揍人,就連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羅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有創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後,我又把劉順給揍了一頓。」老羅攬著路爵的肩膀進了酒吧,往裡面看了一眼說,「江恆還沒到?」
「他說等會兒。」路爵用打火機單手打了下火說,「劉順沒再鬧事兒吧。」
「沒有,他哪敢再鬧事兒。」老羅說,「不把我胖虎放在眼裡,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這什麼路子,這麼野。」路爵低頭一樂,真有意思。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啊。」老羅說。
沒過多久江恆也來了,一屋子人都坐滿了,非常熱鬧。
路天待在前台幫路爵擦杯子,興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羅上趕著要上台表演,那破鑼嗓子一開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聽得樂不可支。
老羅過這麼多年一點兒長進也沒有,還是那個動不動就「我傷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覺得自己確實被他傷害了,不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個昂貴的麥克風還差點被他給摔壞了。
江恆一直在低頭看手機,一會兒打個電話,一會兒發個簡訊,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
路爵叫了他一聲他也沒聽見,他皺著眉回了條簡訊,抄兜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煙。
「你不戒菸呢嗎。」路爵犯賤的問。
江恆抬頭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覺得他看自己這眼神能把自己給吃了,於是立馬抬了抬手說:「當我沒說這話。」
江恆吸了一口就把菸頭給摁下了,皺著眉嘆了口氣說:「周辭。」
「周辭怎麼了周辭?」路爵只記得這人好像是江恆之前一朋友,突然這麼提起,感覺還挺疑惑。
「周辭,跟我,都喝多了。然後就就,我倆……」江恆說完,狠狠把菸頭擰了兩圈,沒有再說下去。
不用他說完,路爵已經自動把信息給補全了,咳嗽了一聲說:「那不挺好,你單身他也單身。」
江恆搖搖頭:「不,不想,耽誤,人家。」
「你是怎麼想的?」路爵以前從來就沒跟江恆探討過感情方面的問題,所以壓根不明白他的心思。
江恆喝了一口酒,低頭沉默了半天。
路爵從路天手裡接過刷好的杯子,用毛巾使勁擦了兩下,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杯子亮得都反光,幾乎可以當鏡子照。
路爵一抬頭,被江恆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他正紅著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手上抓著沙發,哭得肩膀微微顫抖。
路爵愣了一下,路天也愣在了原地,有點好奇的看著江恆,似乎是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
「江恆?」路爵有點兒不知所措。
「太難受了,真的。」江恆劇烈的咳嗽起來,單手撐著額頭說,「我他媽,真的,難受。」
路爵認識他這麼長時間,從沒見過他這樣,很想走過去安慰他一句,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叫了句他的名字:「江恆……」
「你別,別理我。」江恆又咳嗽了幾聲,側過臉說。
路爵低下頭,瞥了一眼還在傻盯著他看的路天,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