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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43:34 作者: 若丘
到了那兒,陸文雨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隨手一癱坐在辦公室側邊的沙發上,還招呼著陪著一起來的幾個隨便坐。
「小塵,你過來。」門嘎吱一聲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瞥了一眼陸文雨後面色訕訕道,「陸文雨,你給我在這坐好了,一會兒再來收拾你。」
趙依倪站在牆角,她剛才才得知教導處的主任陸林山是陸文雨的表舅,寵溺里長大的陸文雨更是不可能受到任何處分和責罰。
沒有作聲,顧作塵跟著走出辦公室,門留下一條小縫。
透過縫隙,趙依倪可以清晰望見走廊里的情形。顧作塵站在近在咫尺之處,依稀可見的側臉仍掛著彩,緊抿著的唇和身體一道暗示著處於防備狀態。
他看起來狀態很糟糕,一半也許是因為剛搏鬥完未得喘息,而更多的則是接二連三的接觸帶來的劇烈軀體反應。
微垂著頭,髮絲下的眼眸泛著霧氣,眼尾染上緋紅,似乎在極力控制著即將脫線的情緒。
「那個……小塵啊。」陸林山知道顧作塵的背景,好言好語道,「你和文雨打架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們都年輕氣盛的,可以理解。」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可這裡是學校,你們這樣肆意妄為下去,以後走到社會上可是要出大問題的。這樣,今天你和文雨都回去寫個檢查,承認一下自己的錯誤這事就算了了。」
陸林山作為校領導,官腔一套又一套。況且他認為這幫子官宦子弟也都是拎得清的角色,這樣教育兩下就算任務完成。
可顧作塵卻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他靠在牆角,黑衣黑褲在雪白的牆壁上格外顯眼,墨色的眼眸里寫盡執拗直直望著自己,可卻不說一句半字。
陸林山被看得發毛,正想說些什麼時走廊另一側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望,顧元忠正背著手頗有氣勢逼來。
不是這條幹線,陸林山和這位校董之前並未有過多接觸,但也聽了不少傳聞,知道其雷厲風行手法狠辣,不要和他硬碰硬。
顧元忠年近五十,卻完全不似中年人,一雙細長眼微微上揚,幾道細密的魚尾紋給他添上幾分不怒自威。他走得很快,直晃晃地走到顧作塵面前,揚起手怒目圓睜。
但巴掌卻沒有打下去。
可能是顧及自己在外的臉面,顧元忠將抬到半空中的手放下,厲聲道:「你跟我過來。」
「顧總有什麼要說的,就在這吧。」和剛才溫順到近乎被馴服的模樣背道而馳,顧作塵像是剛甦醒的猛獸露出犬齒,聲音帶著寒意,「我腿疼,走不動。」
「你……別給臉不要臉!」顧元忠壓低嗓音,「在學校惹這麼大事,丟我們老顧家的臉!」
抬眸瞟了眼,沒有說話,只是越發地冷漠與僵持。
顧作塵靠在牆側,望見門縫處一張因為緊張而五官繃緊的小臉,啞然失笑。隨後他往那挪了一步,用身子抵住縫隙,語氣慵懶:「我還能算你們老顧家的人吶,可真稀罕。」
知道他是故意在激自己,顧元忠沒有上套,反而好聲道:「聽說這次是為了個姑娘啊,是上次那個叫什麼,趙……?」
被觸了逆鱗,顧作塵身子一僵,攥緊的拳按得骨節發響。
此時從骨節處傳來的刺痛像是一寸寸拽著他將自己癒合的傷痕生生剖開,連帶著童年時的那些一起攤開綻放於眼前。
疼痛能讓人銘記,記住在那個雜物間夜色里恥骨處傳來的疼,也讓他記住那年在宜城經歷的大雨後的從骨肉里翻出的生長痛。
「您還真是好記性。「眸光沉下來,顧作塵扯扯嘴角笑了笑說,「怎麼?那點小算盤都想打到兒子身上了。」
屋內屋外的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的傳言在校園裡可謂人盡皆知,但也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並無實證。如今親耳所聞其爆炸性是無法言喻的,也是令人緘默的。
顧元忠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不少,靠近一步嘴臉令人可怖:「我警告你個小兔崽子,再敢胡說信不信我以後都不會保你,更別想我的家產有你一分,那個姑娘我也自然不會放過。」
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拿這來要挾,顧作塵也逼近一分,垂下眼帘,眸里滿是憎惡和不屑一顧。
他佻挑眉,冷笑道:」顧總,您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您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全給你那些外頭的私,這書我也可以不讀反正也不是我想念的。」
頓了一頓,他睥睨著臉色鐵青的顧元忠,一字一句道:「別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欺凌的小孩,聽懂了嗎?」
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這些年顧元忠向來是把顧作塵當作是眾多孩子中最為有出息的一個試驗品,可如今這個模範生卻一次次地挑戰著他的底線和他為數不多的耐心。
顧元忠一腳踢翻立在一旁的垃圾桶,哐當一聲巨響宣洩著他的不滿。可顯然僅僅對物品的發泄遠不夠,他再次揚起手,此刻只有劇烈的巴掌才可緩解心中的憤恨。
可手這次又在半空停下,不是自己主動的而是被一人抓住。
不知何時,一旁的門已敞開,裡面的人烏泱泱地站在門側鄙夷地望著自己。手被姜池鉗住,他個子很高說起話來帶著濃重的東北腔:「校董,夠了,別打人了。」
一旁的趙依倪已經直挺挺地擋在顧作塵身前,昂著頭一雙眼裡透露著倔強與不服輸的勁。她張開手護著身後人,不願讓顧作塵被碰到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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