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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43:34 作者: 若丘
    「別看了,要被他發現了。」馮楠周湊到趙依倪耳側小聲道,嚇得偷看的人腿一伸差點掀翻了桌板,「他這個不喜歡金融的人居然還能堅持學到現在,還能靠這玩意賺錢在下真是佩服。當初我被抓著和他一起去上課我半節課都撐不住,睡了一整個下午。」

    不喜歡嗎?

    趙依倪再次望去,那一副專注的樣子卻不麻木,雖然看不出欣喜但絕對算不上討厭。有些不解,趙依倪怕被顧作塵聽到,離八卦來源近了些問道,「可他還拿了好多獎呢,那獎狀還在我們學校里掛著呢。」

    料到會如此,馮楠周輕輕一笑,「他從小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很好,即使他討厭,長大了也是一樣。」

    是這樣嗎?

    趙依倪心中的顧作塵就好比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掀開包裝紙才覺內里已千瘡百孔。他在這般年紀早已看盡世態炎涼,嘗遍世間酸苦。

    他總是以最清高的姿態掩飾最脆弱的內里,將自己塑造束縛,就如外界希望他的一般。

    話到嘴邊不知該說些什麼,趙依倪知道人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就像她也不能輕飄飄地告訴顧作塵應該追逐自己熱愛。她只能安靜地陪伴在側,就如此刻一般,永遠提前一步接住即將破碎的他。

    「你們在說什麼?」雖然面對著電腦,但趙依倪身上的淡香一直縈繞在鼻間,顧作塵少有的亂了心神,一轉頭就看到旁邊兩人頭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樣子倒是少見的親密。

    列車正好靠站停,顧作塵心煩意亂,起身叫住馮楠周,「走,出去抽根煙。」

    馮楠周話說到一半,就被顧作塵拽起,二人一前一後站在站台側邊,頎長的身影在空蕩蕩的站台上多了幾分蕭瑟。空中偶有飛鳥盤旋,天沉得像是快要降雨。顧作塵抬腕,看了一眼表,還剩五分鐘就要發車,來得及抽一支煙。

    從口袋中想要掏出煙盒,卻被一隻大手止住,耳邊傳來馮楠周嬉笑聲,「怎麼?鬱悶了。又想著抽菸?」

    既然都已經癱到檯面上,顧作塵也懶得再演。收起煙盒,他轉過身,風揚起他額前的碎發麵色凌厲,「你,在和她說些什麼?你們看起來很熟絡。」

    「啊。你說這個啊。」馮楠周好似無所謂的樣子,從顧作塵掌心順過打火機,咔噠一聲打出火焰,「老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戲。」

    「可如果她還不是你的妻呢?」

    第17章 醋味(P)

    又過了五分鐘,兩人風塵僕僕進車廂,一人笑面桃花,一人陰沉如雷。

    趙依倪直覺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對,被夾在中間當三夾板的她雖渾身彆扭,但也不好說什麼,心中祈禱列車快點到站。

    尷尬的行程又持續了幾小時,窗外的景色交迭更替為熟悉的江南時列車隨之緩緩靠站。

    推上行李箱,趙依倪如大赦般從過道的如織人流之中穿出,外面已下起了小雨。江南的三月末多雨,這般連綿不絕的細雨總是常態。

    早就提前做好準備,趙依倪拿出隨身帶著的雨傘,素底小碎花,難得的可愛風。

    剛要打傘走出,身後傳來馮楠周的聲音,「趙依倪,我沒拿傘,借我打一段唄。」腳步匆匆,捲毛沾了雨水,細密的雨珠從額前滑落,倒有點像街邊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感覺不妥,趙依倪瞟了眼後頭的余悅,那人像是被李蕊鎖定了似的兩人擠在一把傘下,雖不說話倒也沒爭執。猶豫再三,趙依倪朝後面喊了句,「余悅,你過來。讓她們兄妹倆撐一把。」

    「快點呀,別磨蹭了。」馮楠周不動聲色地往後瞟了眼,似乎在打探什麼,「不就是合撐一段路嗎?換來換去我們幾個都快成落湯雞了。」

    想來也是,余悅對此也沒意見。趙依倪爽快地將小花傘遞過去,卻被一隻戛然伸出的手截了去,「馮楠周,我這有傘。」

    抬眸,顧作塵站在雨中手執長柄雨傘,面色看起來比往日蒼白些許,將傘丟過去後蹙眉道,「這把你用,別麻煩人家趙同學。」

    還沒反應過來,小花傘已被高高抬起,狹小的空間裡徒然增加了一個比自己寬上數尺的人,趙依倪忙側身將二人間的空隙縮近了些,問道,「你有傘為什麼要和我擠一起?我這傘小,容不下這麼多人。」

    回答她的是馮楠周撐開傘時的驚呼,「顧作塵,你這傘傘帽都脫了一半,我怎麼撐啊。喂!你混蛋!」

    「看到沒?傘壞了,沒辦法。」不動聲色地將左手掰傘帽留下的痕跡藏到背後,顧作塵清清嗓子,轉頭對上身旁人的臉,「難道趙同學想看到我淋雨嗎?這不好吧。」

    啞口無言,趙依倪狐疑地盯著那人有些不自然的左手像是明白了些什麼,淡然一笑,「是,那我們走吧,修傘工。」

    列車下車處離車站出口不算很遠,宜城城市體量偏小,高鐵站不像京城那般大也沒那麼繁華,過道處並未使用全包建築而是只建造了幾處供人躲雨的雨棚。

    二人並肩,時不時能感受到對方身上衣料摩擦過的觸覺。春雨連綿,風也纏綿,雨滴從傘面滑落跌至顧作塵肩頭,他卻像是不在意,任由自己的心跳聲融於這多年未見的江南。

    步入出口,趙依倪臉已被熏紅,抬眼望了眼身旁的人,和自己的渾身乾爽不同,對方的衣服已濕了大半,臉頰上也殘有細密的水珠,整個人像是被雨水浸潤的柳條般清逸。慌了神,趙依倪忙從口袋中摸索著紙巾,卻被止住,「沒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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