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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麼？」遲晏問，他發現麥當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定，有難過，有愧疚，有不知所措，最後定格為……恨意。

    「啊，我沒事兒啊。」麥當若無其事地笑道，「走吧，不趕緊過去一會拉麵老闆要關門了，餓死啦快走快走！」說著伸手扶著遲晏的肩膀將他轉過身，推著他往前走，在背後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收斂於心，臉上再也找不到半分。

    遲晏雖然不知道他怎麼了，但也知道不好再問下去，順從地讓他推著自己往前走著，只是麥當剛才的樣子確實落在了他的心裡，留下了一些痕跡。

    因為經常光臨的緣故，拉麵館的老闆已經認得麥當和遲晏，下拉麵的時候給他們碗裡加了一些丸子青菜之類的配菜。

    吃麵聊天時，遲晏想起麥當每次叫他起床都是發信息，便問了句既然是叫人起床怎麼不是打電話。

    「怕吵醒你啊。」麥當理所當然地說。

    「不是說叫我起床？你發信息不怕我聽不到，上課遲到？」遲晏問，那怎麼還說怕吵醒自己。

    「嗨，我就隨便找個藉口發信息，遲到就遲到唄有什麼要緊啊。」麥當隨口說，對他說的遲到一點也不以為然，畢竟他就是經常遲到的人……囧。

    遲晏聞言吃麵的動作停了下來，像是了解了什麼一般，看了麥當幾秒，才慢悠悠地說：「原來如此。」

    他的語氣讓麥當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慢慢吸溜了口面，做好瞎編亂造的準備這才看向遲晏，卻見遲晏並沒有生氣，眼底還有著淡淡的調侃，一下子狗膽又壯了幾分，死皮賴臉地說道：「我都發了這麼久了，我要是突然不發了你多不習慣啊！」

    遲晏不說話，麥當蹬鼻子上臉：「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要不咱倆換一下，你叫我起床唄，我不怕被吵醒，你打電話更好。」

    打電話我還能聽聲音擼一發，讓麥嘰嘰高興高興。麥當心裡偷偷說道。

    遲晏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也沒有不高興，麥當便繼續說：「而且你學習這麼厲害，遲到了也沒事。」

    「你怎麼知道我學習厲害？」遲晏問。

    「我知道的多了。」麥當得意地說，又問他，「對了，你平時除了上課都幹些什麼啊？打球嗎？你玩不玩遊戲？」

    「你不是知道得挺多的嗎？」遲晏回了一句。

    麥當被他噎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反應了過來，說：「我知道再多也沒你本人知道得多啊，你跟我說說唄。」

    「你想知道什麼？」遲晏吃了口面。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啊。」麥當說，想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想知道你平時都喜歡幹什麼，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為什麼？」遲晏聽了他的話後抬頭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淡無波，但是與他對視的麥當卻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麥當幾乎想抓著他的手告訴他：因為我喜歡你。

    只是那種衝動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他就聽到遲晏說：「麥芽叫你問的？」

    麥當：「……」日了狗了，為什麼有種自作孽的感覺。

    凌亂中麥當沒有注意到遲晏低下頭之後眼底微顯的笑意。

    吃過面後兩人便回去了，因為遲晏騎了自行車，兩人不用再費時等公車。遲晏的單車是沒有后座的，麥當只能扶著遲晏的肩膀站在車子的後面，不過這也給了麥當一個靠近遲晏的機會，他心情略激動地雙手扶著遲晏的肩膀，說道：「出發出發！！」

    遲晏一腳撐著地，扶著龍頭說：「站穩。」說完腳一蹬一踩就騎車往前走，麥當在後面大喊了一句：「駕！」

    「……閉嘴吧。」遲晏說道，車子平穩後加快了速度，能被男神騎車載回去的麥當樂得伸出左手在空中晃了幾下，車子因為他的動作搖晃了兩下，遲晏怕他站不穩摔下去，出聲提醒他：「站穩點，別亂動。」

    「放心吧，你只管往前騎！」麥當說。

    遲晏騎車的速度有些快，微風吹起他們兩人的頭髮，遲晏身上皂角的清香順著夜風飄過麥當的鼻子，那味道比他聞過的任何味道都還要好聞，這種感覺清清淡淡的，很清慡，讓他忍不住順著那股味道俯下身靠近，想在遲晏的脖子處聞聞，不過他湊下去的時候車子剛好碾過一個石頭，車身顛簸了一下，麥當腳上一抖，連忙攬住遲晏的脖子保持平衡。

    「嘶----」

    麥當突然摟上來，遲晏反射性猛地剎車，這突然一停下，麥當的身體慣性往前沖，整個人撞在遲晏背上，雙臂下意識摟得更緊了，如果不是遲晏腳撐地的速度很快，非要翻車不可。

    此時兩個人的身體隔著薄薄的T恤緊緊相貼，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第20章 麥嘰嘰你何止是我兄弟，你簡直是我大爺

    麥當雙手摟著遲晏的脖子，下巴抵在遲晏的肩窩處，遲晏溫熱的背部正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因為這樣近的距離，剛才那種清慡的味道更清楚了，麥當只覺得自己鼻間充斥著對方的氣息，這讓他腦子有點亂，只聽到耳邊傳來「砰砰----」的心跳聲，卻不知道是遲晏的還是自己的，而手臂與脖子相貼的肌膚上傳來了灼熱的觸感，幾乎到了燙手的地步，但是他一點也不想鬆開。

    只想碰觸他，抱緊他，推到他，然後……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遲晏清冷的聲音打斷了麥當的遐想。

    ……真可惜。麥當輕咳了一聲，把蠢蠢欲動的麥嘰嘰壓了回去，但也沒從遲晏背上起來，而是維持這樣的姿勢說：「隨便摟摟唄，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

    「不好騎車。」遲晏說。

    「那換我帶你好了。」麥當一手繼續搭著遲晏的肩膀，一手揉了下他的頭髮，「你頭髮好順，用什麼洗髮水？」

    「別轉移話題，已經很晚了，站回去。」遲晏聲音雖然依舊平淡，但多了分不容拒絕的意味。

    「好啊，你帥你說了算。」麥當扶著遲晏的肩膀重新站直身體，平衡了自己後說，「走吧。」

    遲晏沒有馬上騎車離開，而是回頭往後面看了一下。從麥當站著的角度往下看，剛好可以看到他微蹙的眉頭，和挺直的鼻樑，麥噹噹手痒痒的，想要伸手摸一下，不過他控制住了。說起來剛才從拉麵館出來的時候遲晏也是這樣回頭看，似乎在找什麼一般，麥當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了看，發現後面只有幾個往來的行人，便問：「怎麼了？」

    遲晏沒有回答，只是收回視線：「沒事，站穩了嗎？」

    「站穩了，哥哥你大膽地往前騎！」麥當說道。

    「貧嘴。」遲晏說了句，騎車出發。

    雖然遲晏沒說什麼，但麥當還是覺得有什麼事情，他扶著遲晏的肩膀，又回頭看了下，這條路上的行人不多，路邊的店面也關得差不多了，他往四周看了下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大概想多了吧。麥當心想，收回了目光。

    兩人騎車回到遲晏家小區附近的時候，遲晏在一家麥當勞停了下來：「先下車。」

    麥當從車上跳下來，問：「你剛才還沒吃飽嗎？」

    「給家人帶的。」遲晏把車停好，對麥當說，「幫我看下車。」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麥當還真沒有想到給家裡人帶宵夜這種事，聽他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應了聲好，看著遲晏推開門進到麥當勞裡面。

    麥當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往裡看，遲晏站在收銀台的那裡，正低頭跟服務員點單，其間還接了個電話，接完電話後像是又加點了什麼東西。點完單後，遲晏回頭往他這邊看了一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稍微等一下，麥當招了招手，表示不急，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遲晏的身影。

    等待的過程中，麥當想起自己小時候也給媽媽帶過宵夜，只是隔得太久遠了，他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感覺了，二是媽媽已經離開他太多年了，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有家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生活了。

    是不是會有人擔心他是否吃飽，是否受凍？平時會和他在一起吃飯、吃完一起看電視，冬天的時候可以一起看雪、一起烤火，到了過年還能在一起守歲？

    那樣子的話會是什麼感覺，是否就像是有人突然把自己冷冰冰的手捂熱？

    麥當不知道。因為他一個人過得太久了，生活讓他把自已煉成成了如銅牆鐵壁般不畏嚴寒不懼孤獨，即使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只是現在看著遲晏的背影，他突然很想感受一下那種他的書中經常出現的溫暖，是不是會像剛才抱著遲晏時他身上傳來的熱度一般讓人貪戀。

    他覺得如果遲晏願意跟他在一起，他一定每天給遲晏帶宵夜，每天接遲晏下課，陪他一塊吃飯，冬天了會將他的手揣在手心捂熱，會陪他玩雪、陪他守歲，在大年初一睜開眼的時候親親他，給他包一個大大的紅包。把這些年來沒有人對自己做的事情都對他做一遍。

    如果遲晏願意，我一定會對他超級好，如果遲晏願意就好了。麥當看著自己的腳尖想。

    遲晏買好東西出來就看到麥當低頭用腳尖踢著地面，他一手扶著車，一手插在褲兜里，因為低著頭的原因，額間的頭髮掉下來擋住他的眼睛，遲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落寞，跟以往生氣勃勃的樣子有明顯的差別。

    「在想什麼？」遲晏走過去，把手中的甜筒遞給他。

    麥當正對著地面出神，眼前突然出現一隻甜筒，他抬起頭就看到來到面前的遲晏。

    視線在遲晏和甜筒來回看了一下，麥當問：「給我的嗎？」

    「嗯。」遲晏點點頭，拿著甜筒的手又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快拿。

    麥當接過甜筒，低頭咬了一口，是桃花味的。甜筒在嘴裡融化開來，甜甜膩膩的順著喉嚨一路甜到心底，在那裡開起了一片燦爛的桃花。

    「很好吃。」麥當抬頭沖遲晏笑了，眼角微微挑起，整個人顯得輕鬆明亮了起來，把他剛才身上那種孤獨和拒人千里的氣息全部衝散了。

    明明不了解對方，但是遲晏心裡卻覺得麥當應該是像現在這樣的，或者說他想看到的是這樣的麥當。

    「怎麼了？」麥當見他定定地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嘴巴沾上了甜筒，下意識伸出舌頭想舔乾淨，遲晏卻先他一步伸了手過來，拇指按在了他的唇角上，而他的舌頭剛好舔到遲晏的指腹，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了。

    遲晏注意到麥當唇角的甜筒便伸手過去想幫他抹掉，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麥當的舌尖碰到了手指的時候才反應了過來。與怔愣的麥當對視了一下，他面色平淡地收回手，說：「沾到了甜筒。」

    麥當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他此時內心已經被刷屏了！

    ----男神幫我擦嘴？！

    ----舔到男神的手指了！

    ----男神的手指好燙！

    ----我嘴巴也好燙！要起泡了！

    ----麥嘰嘰也好燙！感覺要硬了！！

    「你又怎麼了？」遲晏見他表情不太對，拿手放到他眼前揮了揮。

    麥當一個激靈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往自己的褲襠看，這一看嚇得他魂飛魄散，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是作為多年的兄弟，他明顯感覺到麥嘰嘰果然有想要抬頭的欲望！！他今天薄薄的棉料運動褲，要是真的硬了，肯定擋不住！！

    見遲晏正瞧著自己，麥當連忙轉過身，一手捂著胸口，同時咬了兩大口甜筒，想藉以來冷卻一下自己滾燙的心。

    當街對男神耍流氓！麥嘰嘰你哪止是我兄弟，你簡直是我大爺啊！！快他媽給老子下去，回去再好好安慰你，下去下去下去下去！！

    麥嘰嘰：……說硬要硬，說軟要軟，你特麼當老子是什麼！！

    此時麥當正背對著遲晏低著頭，兩人的身高相鄰，麥當穿著圓領T恤，這個角度遲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光裸的後頸，大概是常年宅在家裡的原因，麥當的皮膚很白，仔細看還能看到皮下淡淡的血管，他雖然身高很高，但從外在來看卻有些偏瘦，遲晏目光停留在他的後頸處，覺得他的脖子纖細得自己幾乎可以一手握住。

    利用驚人的意志力將想要冒頭的麥嘰嘰壓下去後，麥當對自己點了個贊，果然單身多年的抑制能力不是蓋的，軟硬隨心！

    麥嘰嘰：……手動再見。

    迅速調整好表情，麥當回過身對遲晏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遲晏看了他一眼，沒問他怎麼了，只是把手上打包的東西掛到車頭上，說：「走回去，你先把甜筒吃完。」

    遲晏這麼說，麥當肯定沒有意見，他也想要跟遲晏多相處一會，即便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也好。

    從麥當勞到遲晏家的小區步行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手長腳長的兩人很快就走到了，麥當正打算跟遲晏道別，遲晏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問他：「你住哪裡？」

    「前面的晉陽花園。」知道遲晏早晚會問，麥當已經想好了地點。

    晉陽花園離遲晏家這邊還有點距離，遲晏低頭看了下表，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一下就到啦，你回去吧，一會東西都冷了就不好吃了。」麥當說著指了指車上掛著了麥當勞。

    「不用在意，家裡有人拿。」遲晏說道。

    麥當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哥哥～」他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跑過來，小男孩身後跟著一個高挑的姑娘，麥當認出來是遲晏的姐姐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