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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夫俗子，根本不懂我的畫。」

    她當時這樣說，但暗地裡還是為了迎合眾人，不斷地練習。畢竟，她畫畫，不是為了曲高和寡，而是用它來得到一個認可，讓自己的價值更高，讓她在那個亂世更好地活下去。

    可現在裴瑜白卻能一眼看懂她的畫，高山流水遇知音，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她仰著頭，透徹清亮的眼裡像有光芒崩出一樣，熠熠生輝。

    一點不像慚愧的樣子。

    裴瑜白皺皺眉：「你說你喜歡永樂，但卻看不懂她的畫。你喜歡那對耳環，卻不懂她不適合長時間攜帶，所以才將它弄丟。」

    很明顯，裴瑜白看到了耳環，但溫柔知道現在戳破這人怕是要惱羞成怒的。

    「裴總說的有道理。」溫柔認真反省，「我那不是真的喜歡。」

    而且他誇了自己，說什麼都對。

    她笑起來時，眼睛微微彎起，明晃晃的眼眸里倒映出歡喜兩個字，純粹稚然，像天真的孩子。

    裴瑜白突然沒有了脾氣：「如果找到耳環，我會讓余斌斌給你送過去。」

    「好的，謝謝裴總。」

    「以後別在人面前說你喜歡永樂，」裴瑜白又添了一句，「太膚淺。」

    嘖。

    溫柔搖頭，這人太不招人喜歡了。

    ￥

    沒過多久，溫柔便收到了余斌斌送來的耳環。這讓她越發確信，裴瑜白昨天就看到了耳環，之所以裝作沒看到，就是為了嘲諷她幾句。

    雖然這人挺有眼光，但心眼是真的小，跟在他身邊必定不容易。

    「辛苦余秘書了。」溫柔看余斌斌時，眼裡滿是同情。不過余斌斌越是慘，她隨便關心一下，越是好套話。

    「我們剛買的點心到了，你去吃一點吧。」

    「好的。」余斌斌看著溫柔，傻傻地笑了起來。

    他的女神可真好，總是這麼關心他。

    三人正在茶水間吃著點心，溫柔找了個機會出去，留下余斌斌和唐菲兒獨處的空間，方便唐菲兒套話。

    唐菲兒get到溫柔的意思，假裝閒聊一樣引導著話題：「你平時跟著裴總，應該很辛苦的吧。」

    「辛苦也不辛苦……」余斌斌著甜食，放鬆起來，「其實別看裴總看著嚴厲，不好相處，其實他對員工還是特別好的。你不知道，上次那個誰家裡出事，都是裴總找人幫忙解決的。還有林小小，之前在劇組被欺負的事，裴總知道後直接找人將劇組人給換了……」

    他話一開頭就停不住，唐菲兒連忙拉扯回來：「看得出來，像柔姐耳環這么小的東西，他都願意幫忙留意，真的挺好的。」

    倒不至於這麼好。

    余斌斌之前可沒見裴瑜白對員工這麼上心，像溫柔這種敢當眾半路攔著還能好好活著的，確實是第一位。

    「我覺得裴總對溫柔不太一樣，」他小聲道。

    「怎麼不一樣？」

    「真的，我從來沒見他讓其他人上他的車的。」

    「我聽柔姐說，是因為余秘書你幫忙說話的？」

    「我哪有那麼大能耐，裴總不想做的事，不管別人怎麼說都不會聽的。而且你知道嗎，今天他讓人聯繫了林城所有願意幫馮亦辯護的律師，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幫馮亦了。」

    這件事唐菲兒倒是第一次聽說。

    「沒想到裴總這樣有正義感。」

    才不是呢。

    余斌斌見過他耍各種陰狠手段的，哪裡是什么正義的人，還不是為了溫柔？

    為了溫柔？溫柔？

    最後一口巧克力蛋糕齁甜齁甜的，他被膩住，突然福至心靈，裴瑜白做這麼多，難道是因為喜歡溫柔？

    他們不近女色的裴總，難道真的看上溫柔了？

    余斌斌心裡突然苦了起來。

    他失戀了。

    「不再吃一點嗎？」

    唐菲兒給他再遞過去一塊蛋糕，余斌斌麻木地搖搖頭：「不了，我先上去了。」

    吃什麼甜的，都撫慰不了他心裡的苦。

    ￥

    溫柔從唐菲兒那裡知道裴瑜白暗中做的事情後，對他的睚眥必報有了徹底了解。

    「看來裴總已經被柔姐你迷倒了。」唐菲兒總結道。

    「他那是為了自己。」溫柔雖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但面對裴瑜白，她清醒得很，「覺得自己旗下藝人遇到這種事太丟人了，現在要讓所有人知道，敢動他的人是什麼下場。」

    這種事，就像他為了保護那個被騷擾的女明星，讓占便宜的導演在娛樂圈沒法立足一樣。

    「手段夠狠。」溫柔滿意地點點頭，她喜歡。

    如果他知道有人偷拍威脅他，他必定會將背後的人找出來，並且讓他沒有辦法再出現在林城。

    「裴總手段這麼狠，我們這樣算計他，他會不會生氣？」

    唐菲兒看著正在換禮服的溫柔，忍不住想起裴瑜白髮現真相後的模樣，那如蛇般冰冷的目光仿佛從她身上滑過，他嘴唇輕啟，輕描淡寫地吐出「找死」兩個字，她死線將至。

    因為想像過於真實，唐菲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只要你注意一點，不讓裴瑜白知道你從余斌斌嘴裡套話，他便不會猜到我們在算計他。」溫柔將禮服套好，招呼她過來，「幫我拉一下拉鏈。」

    唐菲兒還是很慫，她對自己是有自信的，但卻不敢保證，哪天余斌斌那個憨憨會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