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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38:13 作者: 一顆大牙印
    沈介目光灼灼,好似能將洛桑看穿。

    洛桑受不了這般審視的眼神,卻也不甘心落了下風。

    她緊著沈介的話:「沈大人那麼厲害,連我有沒有兄弟姐妹都知道,那沈大人怎麼不幫我找找我的父母啊。」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就是想讓沈介知道,他並沒有知道那麼多。

    可沈介卻不這麼認為,他只是抿著唇,眸色漸深,因為他想起,他曾經為了找她,也試圖尋找她父母的痕跡,但是不同於他,阿姐的父母當初是真的不想要她。

    「你想見他們?」

    「……」她是這個意思嗎!

    不過洛桑也不會把這句話當回事,畢竟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生父生母的半點信息了,怎麼會真的覺著沈介會知道,只是,他問得認真,讓她難免有一種錯覺。

    一種,他似乎很了解她的錯覺。

    洛桑抬眸看向沈介的眼睛,不知為何,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戰慄在她心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沈大人,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沈介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說話的時候是真的好,如果說前幾天救她是皇命難違,那麼其他事情呢,明明他會背她下山,也會帶她出來看花燈,會毫不猶豫跳下來救她。

    可不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壞,先是揪著李召文的事情不放,然後再是戳她無父無母的傷疤。

    這都讓洛桑很難判斷沈介對她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說友好不算友好,說惡劣不算惡劣的態度最煩人了。

    洛桑就著燭火仰頭望著沈介,想從中看出些什麼。

    但是,沈介什麼話都沒有說,她也什麼都沒看出來。

    洛桑氣得轉過身去,試圖解釋,「我指天起誓,除了陛下,我與其他人都清清白白,絕無半點私情,沈大人信也好,不信也好…」

    結果她等了半響,沈介依舊沒說話,只有身後似有似無的呼吸聲,洛桑急了,剁了剁腳。又轉過去看他,「你不會真的還不信吧,我都向天發誓了。」

    說著,豎起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的動作。

    結果她忘了她肩上的傷口,抬起手的一下,又牽動了傷口。

    「嘶。」洛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又覺著委屈,她都那麼慘了,竟是半點得不到這人的同情。

    她眼裡的淚差點要掉下來的時候,聽沈介乾癟癟地說:「過來,我替你上藥。」

    只見沈介陰沉著一張臉。

    洛桑憋著一肚子氣,才不想順了他的意:「我不要,你都不相信我,又為什麼要幫我,你讓我疼死算了。」

    有時候,也不知道她的脾氣從哪裡來的。

    「別鬧。」見她如此,沈介索性直接動手,將洛桑摁在椅子上。

    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你…你,沈介,你這是…以下犯上。」洛桑眨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你放開我。」

    她試圖掙扎,「沈介,你敢。」

    「別動。」沈介壓著聲音說道,「不想廢了這條胳膊就繼續。」

    這一下,果然,洛桑被唬住了。

    她平時再與人置氣,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是真的好疼,而且她本來就怕疼…

    因此只能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的安安份份坐了下來。

    她的頭髮還濕著,一滴兩滴的水珠順著發梢落到她身後的衣衫上,打濕出一片旖旎。

    明晃的燭光下,皙白的皮膚隱隱綽綽。

    沈介的呼吸都不免重了一些。

    他的指尖在輕顫,卻還是攏過她背後的青絲,將它們整理好,順到洛桑的身前。

    又給蓋上一塊乾淨的沐巾。

    洛桑被他的舉動震驚,忍不住開口調侃道:「倒是沒想到,沈大人挺會啊。」

    居然還知道給她擦頭髮,連陛下都沒給她擦過。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品。

    洛桑不耐煩的情緒終於慢慢消散了去。

    二人之間就這樣靜靜的一前一後地相處著。

    後來,肩頭的布料被拉下,裸.露的肩頭暴露在幽暗的燭火中,一閃一閃。

    注意到沈介的視線落在她右側,洛桑不自在地擋了擋。

    「別亂看。」

    沈介難得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移開了視線。

    凳子面前是一面銅鏡,當傷口被這樣展露時,一些好不容易消話的情緒又再一次翻江倒海。

    洛桑還是忍不住問:「是不是很難看啊?」

    那箭射得兇狠,留下的疤一直從肩側遺留到胸前。

    她每次寬衣穿衣時都特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就怕看到的時候會難過,可如今又這樣出現在她面前,避無可避。

    沈介注意到她的情緒,竟然一把扯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自己小臂上可怖的傷痕。

    「這是刀傷…大概是三年前的,之前更不好看,但是它在慢慢變好。」

    洛桑意識到這是他在安慰她。

    但也是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做錦衣衛的危險。

    她幾乎都要忘了,那日她失去意識前,看到的也是渾身沾血的沈介。

    他好像就是一直這樣,不顧安危地做著錦衣衛的活計。

    一種異樣的情緒慢慢蔓延上心頭。

    這種心情一直到那藥粉鋪散在她的肩頭,洛桑被疼得一直躲,卻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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