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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38:13 作者: 一顆大牙印
沈家百年基業,斷不能就這樣葬送在他的手中。
可惜啊…
沈老太爺看了一圈圍坐在飯桌前的眾人。
沈家如今卻沒一個中用的。
唯一一個有能力的,卻偏偏又不是真的姓沈。
「繼續吃飯吧。」沈桊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繼續用飯。
桌上眾人這才繼續拿起碗筷。
除了沈介,眾人這頓飯吃得都沒什麼心思。
各懷心思不過如是。
就在這頓飯不尷不尬地吃完後,沈介以公務未完為由,拒絕了沈家兩位夫人的「嘮家常」。
其實若是平時,他也不會幹脆地拒絕,只不過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公務為重,阿介你去忙吧。」沈老太爺開口道。
「多謝祖父。」於是,沈介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
離開沈府,剛進鎮撫司,轉頭便去了教坊司。
不過,不是正大光明去的,而是趁著夜色深重,悄聲去的。
做了錦衣衛多年,對於內廷布防設置自是瞭然於心,因此沒花什麼功夫,便溜進了教坊司掌管人事檔案的地方。
也很快,便從眾多資料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洛桑,於明德二年五月,入洛氏籍,為江南行宮教坊司舞姬。】
短短數語,旁的,再沒有更多的信息。
明德二年…
正是他們逃走的第二年。
他們之前所在的地域位於川蜀,所以,他並沒把精力放在江南地帶搜尋。
因此這些年來,他找遍了明的暗的。
卻始終不得她的蹤跡。
今日,若非那一聲「桑桑」,他也不會抬眸看她一眼。
偏偏,這九年來,他見的人再多,也不是她。
可就是那麼一眼,就是單單那麼一眼。
他就知道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能這麼確定。
明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明明,時過境遷。
可是,他就是確定了。
偏偏,就只是一眼,他便確認了,就像他往常也只需一眼,就可以認出旁人絕不是她一樣。
忽而,一聲打更聲打斷了沈介的思緒。
在將資料放回原處時,沈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張紙從一摞檔案中挪出。
折進了自己懷裡。
最終,像他一般,隱於暗夜。
…
沈國公府別院。
沈老太爺沈桊倚靠在床頭,一旁是他剛用完的藥。
他擺了擺手,示意伺候的人都出去,只餘下了他的長子,如今的沈家大爺,沈兆豐。
沈桊:「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的?」
沈兆豐心思一怔,有些猶豫。
他知道,他父親說的是將沈介過繼到他膝下的事情。
原本這倒也沒什麼。
只是,沈介此人,他實在是琢磨不透,一旦入了族譜,將來便有可能掌控整個沈家…
「父親,按理說沈介身上也流著我們沈家的血,兒子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但…但是,兒子主要擔憂,若是沈介將來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沈兆豐「真相」二字還未說完,一隻茶杯便被沈桊摔在了地上。
只見他雙目瞪圓,怒氣上涌:「此事如今只有你知我知,怎麼,你是有自己的打算?」
沈兆豐豈敢,立馬便跪在了沈桊面前。
「兒子怎會。」
如此有辱門楣的事,他又怎會透露出半個字。
「可沈介如今是錦衣衛…」
錦衣衛何等能耐,十年的冤案都能被他查清,只要他們有心調查…誰知道能否查出當年的一些蛛絲馬跡。
沈桊打斷道:「錦衣衛又如何,沈家百年基業,對聖上亦是忠心耿耿,一個錦衣衛而已,難不成還敢對我們沈家出手!」
「父親!」
沈兆豐第一次對著沈桊急出了聲,想來父親真的是老了,糊塗了,尤其是近兩個月來,病情是越來越嚴重了。
「若兒子是沈介,也不會堂而皇之地出手。」
相反,他必定是會滲透進沈家內部,然後慢慢蠶食掉沈家。
這樣的道理,他想的到,若是先前的父親,也必定是考慮周全的。
偏偏如今,父親是越來越糊塗了。
沈桊不服輸,先是牢牢地盯著沈兆豐,然後眼神卻止不住地慢慢渙散…
最終,抬起的手開始顫抖,終是成了一聲嘆息。
「當年的事情,他斷不可能發現。」沈桊一口咬定。
沈兆豐卻是不贊同,當年他們也不是誰都沒料到,沈介會活著,甚至還回到了沈家。
「父親,我們賭不起啊。」
要他說,沈介就是一匹狼,養不熟,也拉不攏。
當初最不應該的,就是認下了沈介的身份,這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咽不下,也甩不掉。
可偏偏促成這件事的是他的小妹,也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父親,如今於沈家來說最好的結果,還是促成沈介與容家姑娘的親事最重要。」
若是能再借著這個機會,再將沈介調離錦衣衛,就更好了。
「這還用你說…」沈桊沒好氣,什麼時候,竟然輪到做兒子的來反駁老子了。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止不住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