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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9:39 作者: 藍寶
    接過何媽地給來的小米粥,徐依懷道謝後便對江譽行說:「都是你害的,你幹嘛關掉我的鬧鐘!」

    何媽笑眯眯地說:「我還擔心你們睡那床會很擠,沒想到你們都睡得這麼好。」

    徐依懷又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趁著何媽不注意,她偷偷地瞪了江譽行一眼。江譽行不僅沒有生氣,還語氣溫和地對她說:「不急,慢點吃,我問金大爺借了輛自行車,等下可以載你去牧場。」

    陪他們坐了一會兒,何媽就提著籃子給兒子們送早餐了。

    何媽不在,徐依懷便毫不顧忌地指控他:「何媽在你就對我好,何媽不在你就欺負我!」

    將茶杯放下,江譽行將手肘支在餐桌上,身體稍稍前傾:「我怎麼欺負你了?」

    徐依懷不假思索就說:「你睡了我的床!」

    江譽行勾起唇角:「你這是怪我只睡了你的床?」

    徐依懷差點把嘴裡的小米粥噴了出來,她伸手捂住嘴巴,而江譽行好心給她帶來紙巾。好不容易將粥咽下去,她說:「你不要臉!」

    江譽行回答得很順口:「我要臉做什麼,我要你就夠了。」

    徐依懷又被他噎著,她低下頭,決定默默地吃小米粥算了。

    吃過早餐,徐依懷歇了一會兒便出門了。江譽行果然向金大爺借來了一輛自行車。由於下過大雨,鄉間小路泥濘一片,江譽行儘量避開泥水坑窪,這樣一來,自行車便左搖右擺起來。

    徐依懷坐在自行車車尾,她還背著醫療箱,自行車這樣搖晃,她坐也坐不穩。

    再一次成功躲避泥坑後,江譽行聽見徐依懷低低地「呀」了聲,於是就說:「抱著我。」

    腳下全是黏糊糊的泥漿,徐依懷不想變成一個巧克力混球,猶豫半秒就抱住江譽行的腰。有了這個依靠,之後自行車怎麼擺怎麼晃,她也坐得穩穩的。

    秋雨過後,氣溫降了不少,晨風吹來,徐依懷便將臉藏在江譽行的背後。兩旁的糙叢快速後退,車輛輾壓過泥路,發出怪異的悶響。她在后座無聊地晃著腳,突然問他:「江譽行,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江譽行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嗎?」徐依懷說。

    「是不是故意在這種時候騎自行車載你。」江譽行說。

    徐依懷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這麼清楚,還說不是故意的!」

    「下手還真是狠。」江譽行抽了口涼氣,接著伸手敲她的腦袋,「我是怕你懶床以後著急,所以才問金大爺借自行車的。」

    徐依懷摸著被他敲疼的地方,不滿地說:「我才不信。」

    江譽行非常無辜,他說:「我又沒有去過牧場,我怎麼知道這條路全是泥巴。」

    徐依懷「哼」了聲:「你黑歷史太多了,以後你的話,我只能信一半。」

    抵達牧場後,徐依懷戴上手套和口罩就給那幾隻患有結膜炎的山羊檢查。其中一頭山羊很不配合,它老是轉過腦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站在一旁觀看的江譽行問她:「要不要幫忙?」

    徐依懷專心地檢查著山羊發紅的眼瞼部位,看也不看江譽行半眼:「等下。」

    這幾頭山羊的結膜炎都沒有惡化的跡象,徐依懷給江譽行遞了一副手套和口罩:「幫忙摁住它們。」

    有了江譽行的幫助,徐依懷給它們用硼酸水溶液沖洗患眼的時候就輕鬆多了。將患眼沖洗後,她又小心翼翼地給它們塗上藥膏,無意間抬眼,卻發現江譽行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她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問他:「怎麼了?」

    江譽行問她:「這些山羊都是不懂人性的牲口,你就不怕它們會咬你、甚至是傷害你嗎?」

    徐依懷再度低頭,專注地給另一隻山羊塗藥膏:「有時候,這些牲口或者小動物都比人類容易相處,要是憤怒或者不安,它們會通過肢體語言表達出來,不像我們人類,經常選擇偽裝自己。而更多的時候,它們都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別以為它們不夠人類聰明,就不會分辨善惡,其實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她戴著口罩,那聲音有點飄忽,但江譽行每字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沉默了下,問她:「那你呢?」

    「我?」徐依懷困惑地看著他。

    江譽行也看著她,他很認真地問:「你憤怒或者不安的時候,會怎麼表達?「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徐依懷恍惚了一下,那山羊應該被摁得不舒服,所以從鼻腔發出一下很沉的咩叫聲。她鬆了手,接著將手套脫下來:「你管我怎麼樣。」

    江譽行也將手套脫下來,並將口罩摘掉。徐依懷把東西收回醫療箱,她打算走開的時候,他摁住她的醫療箱:「我想多了解你一點。下次再有同樣情況發生的時候,我不至於想找你但又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這麼神通廣大,無論我走到哪兒,你都可以找到我的。」徐依懷也摘下口罩,接著站起來,準備往牧場外面走。

    將徐依懷的醫療箱拿起,江譽行腳步匆匆地趕了過去:「不要迴避我的問題。」

    「我們回去吧,我很餓了。」徐依懷轉身笑眯眯地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倒退著走。

    自從來了銅川,徐依懷的衣著比平時要簡單樸素,映襯著天高雲薄、糙木茫茫的景致,那畫面和諧得不可思議。涼慡的秋風吹起她的裙角,她微笑時眉眼彎起,如同蕭索深秋里的一抹明媚春光。

    以前江譽行總是取笑那群喜歡清純少女的豬朋狗友,他覺得這類型的女人,總是缺失那麼一點味道,而現在看來,他似乎被自己誤導了很多年。

    江譽行載著徐依懷回到跑巷口,他雙腳撐著地面,停下來對徐依懷說:「你自己先回去,我把自行車還給金大爺。」

    「哦。」徐依懷乖乖地從車上跳下來。

    把自行車歸還後,江譽行沿路折返時,卻發現徐依懷還沒回到何媽家。他喊了她一聲,她便滿臉苦惱地回頭。他問:「怎麼不回去?」

    「你幫我拿雙拖鞋出來。」徐依懷說。

    走近以後,江譽行便看到前方有大片積水,那積水雜加泥沙,應該是從某戶人家的出水口排出來的。徐依懷穿著一雙白色平底鞋,要是這麼走過去,這鞋子應該不成樣子了。他在她跟前微微彎著腰:「別麻煩了,我背你。」

    「不要!讓你拿雙拖鞋很難嗎?」徐依懷說。

    江譽行重新站直身體:「那我抱你?」

    徐依懷仰視著他:「我跟你的關係好像沒有這麼親密吧!」

    江譽行表情怪異地說:「你也知道這樣很親密嗎?」

    「你什麼意思?」徐依懷察覺到不妥,於是就追問。

    「你在關磊家裡那晚,秦征還不是這樣抱你回去。」江譽行陰陽怪氣地說。

    經他這麼一說,徐依懷才記起有這麼一回事。她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無聊,才會記得這麼久以後的小事。

    想起徐依懷和秦征的事,江譽行開始不耐煩,他問:「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等其他人路過吧。」

    話畢,江譽行便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徐依懷連忙攀著他的肩膀:「當然走!」

    他的後背寬厚而溫暖,徐依懷伏在他身上,樂呵呵地說:「江譽行,你這是做牛做馬的命呀。」

    江譽行毫不留情地在她臀上甩了一記:「你還好意思說!」

    他們走進何家家門的時候,何媽的大兒子何貴生就跟媳婦在院子裡曬玉米,聽見他們的談話聲,這對夫妻便回過頭來,看見他們如此有情趣都笑了起來。

    徐依懷被他們笑得有點侷促,她從江譽行後背下來,然後解釋:「後面有很多積水……」

    江譽行沒有說話,他對何家夫婦點了點頭,接著就進屋裡換鞋了。

    聽了徐依懷的話,何家夫婦都「誒」了聲表示了解,與此同時,他們臉上的笑意都加深了。

    在這個寧靜的小山村里,徐依懷經常有種山中不知歲月的感覺。轉眼間,她已經在銅川待了大半個月。父母和姐姐到底還是發現了她這番讓人震驚的舉動,他們進行輪番的電話轟炸,目的都是讓她趕緊回到瓊京。

    儘管如此,徐依懷還是不願妥協。她在銅川的日子過得可滋潤了,每天就放放山羊、曬曬玉米,偶爾還到田裡逗逗水牛,江譽行有次還說,他們過的都是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結果被她狠狠地鄙視了。

    在他們三人裡面,徐益民的耐性最好,態度也是最堅決的。被徐依懷敷衍了幾次,他還是鍥而不捨地要求女兒回家。有晚剛下了一台手術,他站在走廊里抽著煙,突然就拿出手機給她撥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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