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不如歸去。

    第19章 十九

    下雪了。

    玉樹分道，飛瓊隨處，樓外走一圈，就不覺滿衣寒。

    深秋的寒冷我都忍受不了，別說雪後簡直能要了我的命。

    我哆哆嗦嗦進了宿舍，一開門撲面而來的暖氣，讓我衝上去抱住了正在賣力做模考卷的霜。

    她一個激靈，轉過身，吼了我一句，「別打擾老娘複習！」

    「是是是，」我唯唯諾諾退下，坐在床邊，吹著自己的手。

    我剛考完一門，於是絲毫不想複習，移到床頭看開了雪景。

    我確實很喜歡冬天，因為冬天有雪。

    被雪洗淨了的世界都是一塵不染的，放眼望去皆是乾淨的白，偶爾有陽光打下來，更是光搖銀海眩生花。

    秋後乾枯蕭索的樹枝，落滿殘葉的屋頂，披上雪恩賜的衣裳，重生般煥然一新，直成飛花梨樹瓊樓玉宇。

    我看得正入神，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張臉在我面前放大，嚇得我連忙向後縮，雙下巴不小心暴露了出來。

    瑤瑤的大眼睛閃著好奇的光芒，問我，「若若，你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確實挺入迷，連一個大活人回到宿舍了我都沒察覺。

    霜把模考卷整了整，收起來，「她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可能腦子被凍壞了吧。」

    然後看向我，「中午飯去哪兒吃？食堂還是外面？」

    「都行，」我的目光從窗外戀戀不捨收了回來，雖然一會兒要出去，但是雪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快過年了，」瑤瑤目光也看向雪景，突然冒出來一句。

    我想起來年就在下個月。

    「你們準備怎麼過年啊？」霜坐到我兩身邊。

    我搖了搖頭，離家太遠，我並不打算回家，「我就在這兒過，你們呢？」

    「我回家，」瑤瑤道，我想起來她家就在隔壁的城市。

    「巧了，我和我哥也在這兒過，」霜伸出手，我俯過身和她擊了個掌。

    「那就到時再說，看看我們是包餃子還是出去聚。」她繼續道，我點點頭。

    於是我們還是決定在食堂吃，因為太冷，我懶得走遠。

    剛走進外語系的食堂，左邊不遠處就傳來熟悉的喳呼聲，我一看，果然是籃球隊的人。

    黎紀蘇也在，叼著根筷子，撐著頭含笑看著他的那幫隊友拌嘴，也不插話。

    自從那天找完凌亦宸後，我便很少能見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麼。

    看到我，他嘴裡的筷子上下動了動，算是打過招呼。

    我翻了個白眼，也算是打過招呼。

    霜對於我兩怪異的打招呼方式，皺著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不知道隊友說了什麼而風輕雲淡搖了搖頭的黎紀蘇，突然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我發現黎紀蘇還挺帥的。」

    我猛得轉過臉，盯著霜的眼睛，想到給她說了她看上那個吳老師是凌亦宸的人後她便跟個被負了的痴心女一樣，心灰意冷厭世了幾天後，說她就不相信了，要再尋追求目標，沒想到今日突然給我冒出來一句她看上黎紀蘇了。

    我看向她的眼神越發詭異，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燒，挺正常啊。

    「其實剛入學時我就看上過他，不過因為那時黎紀蘇是你的人就再沒考慮過，現在你有一哥了，不如吃個回頭草，黎紀蘇還真挺不錯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在我以為她是在反思剛剛夸黎紀蘇那句話十分之錯時，又冒了一句。

    我打了個寒顫，求助的眼神看向瑤瑤，卻發現她居然贊同般點點頭。

    蒼天啊大地啊，大家都瞎了眼嗎。

    飯過半旬，黎紀蘇突然出現在我的頭頂。

    我吸了根麵條，抬起頭，問他，「怎麼了？」

    他瞥了我一眼，道，「沒找你，」然後目光溫柔望向霜，「你哥哥呢？我有事找他。」

    我簡直目瞪口呆，這對不同的人，態度居然能變化如此之大。

    我狠狠咬斷一根麵條，聽著面前霜的聲音帶了些結巴，「他... 他，複習呢吧，我也不知道，我幫你問問！」

    我又一次瞪大了眼，霜和黎紀蘇見過不知道多少面，霜一個豪放大女子，什麼時候開始和黎紀蘇說句話就害羞了。

    黎紀蘇也不急，坐在了霜旁邊。

    霜的動作更拘謹。

    我轉過頭去看我身側的瑤瑤，用眼神詢問她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朝我捂嘴一笑，擠擠眼。

    我突然，開始強烈懷疑人生。

    在我思考人生的時候，霜收到了慕予雪回的消息，朝黎紀蘇笑笑，道，「我哥哥他在計算機系的大樓。」

    黎紀蘇點點頭，嘴角含笑道好，起來轉身就走，我連忙叫住他，「喂，你收到交流的通知了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啊，而且我不是給你說了，我不打算去了，照顧奶奶。」

    我愣住了，他也沒再和我說話，回到了籃球隊的桌子。

    我剩下半頓飯，就吃得心不在焉。

    滿腦子都是黎紀蘇那句平淡的，沒有啊。

    我都對凌亦宸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他為什麼還是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