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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我滿腦子只是他不見時我全世界找他的滿心絕望與悲傷，卻從來沒關注過他離開我後的生活。慕予雪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慕予雪見我沉默了，又笑笑，繼續道，「以我對凌亦宸的了解，從來沒有女生能讓他情緒產生那麼大的變化，眾目睽睽下愣神了半天。我給你的建議，去和他聊聊吧，若你還對他情。」

    若你還對他有情...

    明明料應情盡，卻還道有情無。

    我的腦子更亂了，這麼久了，沒有他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可他又突然闖入了我平淡的生活，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只是一直在逃避。

    我正多愁善感著，霜的大嗓門突然又開始了，她尖叫一聲，「哥！你之前是不是認識一哥，你為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說著，她就把她還沒擦乾淨的油手伸到了慕予雪脖子前。

    慕予雪往後一躲，安撫般摸了摸她的頭，「我和凌亦宸的社團有過合作活動，我便和他接觸過一段時間。我一直沒給你說，是因為，那時的我已經感覺出了他的心底藏了一個人，藏得很深很深，卻再融不進別的人了。」

    霜默默收回了手，看了我一眼，很作地深深嘆了口氣，又故作嫉妒道，「天下好男人就沒幾個，這個人身邊就有兩個，還不知足不領情。」

    我瞪了他一眼，咬下雞翅上一塊肉，「黎紀蘇送你。」

    霜切了一聲。

    我和霜都沒注意到慕予雪眼裡一閃而過的遺憾。

    霜抓起烤肉，連聲道，「吃飯吃飯！」然後我們的話題終於回歸了正常。

    慕予雪把我和霜送回宿舍，溫柔地摸了摸霜的腦袋，讓她乖乖的，然後就激起了霜的大聲嘟囔，我明明很乖的。

    慕予雪離開時，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心裡有一些無奈，怎麼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和凌亦宸在一起。

    搖晃著腦袋走進房子，在何昕瑤鄙視的目光中，我一頭栽在床上，過了一會兒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凌亦宸發來的消息。

    這是我加了他以後他給我發的第一條消息，居然是，「若若，你也覺得我不配被原諒麼？」

    什麼鬼？他怎麼聽到的，難道我和慕予霜慕予雪吃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監聽？我打了個寒顫。

    其實那時我在周圍多留意一眼便會發現，不遠處的路邊停了一輛車，駕駛室里是一個面若冰霜卻眸帶溫柔的白衣男生。

    我沒有回覆他，其實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慢悠悠寫完作業，洗漱完爬上床後，才看到了他又補了一條朋友圈，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圈。

    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8章 八

    我頂著一頭的水，在凌亦宸家門口猶豫了好久，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敲了敲門。

    一下兩下，直到十幾次都沒人應的時候，我有些慌了。

    翻牆進他的院子，我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沒人回應。

    地上有一行字，是凌亦宸的筆跡，無比熟悉。但是我看了半天，每個詞都懂意思，拼在一起卻是一頭霧水。

    不研究這個文藝青年的腦洞了。我拍拍腦袋，想著，跨進他的屋子。

    只有空蕩蕩的廳堂，好奇怪，所有擺設家具都不在了。

    突然陌生地有些淒涼。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心底升起。

    我慌忙跑進他的房間，什麼都沒有，他爸爸的房間，什麼都沒有，廚房，衛生間，都是什麼都沒有。

    搬，搬家了麼？我努力讓自己不去相信他已經悄無聲息走了的可能。

    可搬家，搬去哪兒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衝出房門，仔細辨別地上的那行字。

    曾經滄海難為水。

    有個地方叫滄海麼？

    我正著看，反著看，沒有得出半點兒有用的信息。

    我掏出手機，打他的電話，卻是已關機的提示。

    「凌亦宸！凌亦宸！」我大喊。

    只有我的回音。

    我衝出院門，在村里飛奔。

    往事隨風，卻再也無法消散。凌亦宸冷漠又絕美的容顏，溫柔又寵溺的話語，全部在眼前回放，在耳邊迴蕩。那麼熟悉，卻離我越來越遠。

    情，已刻在心上。人走了，又如何帶的走那銘刻在心上的痕跡。

    突然有個人拉住我的手，「凌-- 」我滿眼期待轉過頭，卻合上了嘴。

    是熙兒。

    她一臉擔憂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似乎瞬間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也猜到了是誰讓她說什麼。

    我一隻手撫上心臟的位置，那裡很疼，很疼。可我還是努力裝作冷靜地開口，「凌亦宸，讓你給我說什麼？」

    說完這個名字，仿佛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緊緊抓著她的胳膊，支撐著我的站立。

    熙兒感受到了我現在的狀態，不想說，卻還是對上我堅定的眼神，只得緩緩開口，「凌大哥... 凌大哥讓我原話轉告你，我們一別兩寬，前路各自珍重。」

    我抓著她胳膊的手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跪倒在地上。

    剎那間淚如泉湧。

    那一年，我十五歲。

    我用了青春三年的時間，接受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