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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7:33 作者: 紀嬰
    在三天之前, 秦蘿就此展開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深度思忖。

    若是在大街上買一盒,似乎顯得很不重視,如果她是哥哥, 一定覺得家人親手準備的食物才更有溫度。

    綠豆糕太常見,凝玉雪萃又太難,修真界裡的糕點數也數不過來,對於她哥來說,其中的絕大多數一定都曾吃過。

    要是……做一做修真界沒有的東西呢?

    思來想去,一個大膽的念頭悄然浮現。

    她雖然不會特別複雜的工藝技巧,但在福利院的時候,曾看過院長做奶油。

    奶油的製作過程十分簡單,原料只有雞蛋、牛奶、糖和油,至於如何做出來,只需要不停攪拌攪拌再攪拌。

    修真界雖然沒造出噠噠噠的神奇工具,但有法訣在身,攪拌並不算難事。秦蘿在家自己琢磨了幾天,已經能用筷子做出大致形態的奶油。

    之所以說是「大致」,全因修真界裡的糖和油不如二十一世紀精細,她對料理所知甚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材料能夠精進口感。好在放進嘴裡嘗起來,味道不算太奇怪。

    軟綿綿的,清新的糖漿與濃稠的奶香彼此交融,嘴巴閉合的一剎那,像雲朵一樣輕輕柔柔地散開,雖然比不上她熟悉的味道,但也能讓人心情舒暢。

    至於蛋糕底,她對這個沒有研究,只能臨時抱佛腳,學習了修真界裡甜糕的做法,到時候加上奶油和水果,就是一份獨具風味的奶油蛋糕。

    想想就超級開心!

    由於時間提前,小蘿蔔丁在廚房裡馬不停蹄地忙上忙下,伏魔錄看著她全神貫注的模樣,打了個哈欠:「我可聽說秦樓不好相處,你做好心理準備。」

    秦蘿抽空喝了口牛奶,聞聲點點頭。

    她聽許多人提起過秦樓。

    天才,劍修,早慧,光芒加身,仿佛是強者的模板,從小到大步步高升。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他也有許許多多常人難以理解的脾性。

    厭惡旁人的觸碰,和所有人都保持著泛泛之交,朋友只有雲衡與駱明庭兩個,至於與父母之間的關係,更是平淡如水——

    他不是秦蘿這種愛黏人的性子,成天到晚都在修煉,江逢月秦止又常常奔波在外,一來二去,甚至不如有些師傅和親傳徒弟。

    「不管怎麼樣,迎接的禮物一定要準備好。」

    秦蘿從柜子里拿出糖盒,嗅了嗅白糖的清香:「就算不能特別親近,一家人也要互相幫忙。」

    家人非常重要。

    進入福利院之前,秦蘿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她自小沒有爸爸,享受的愛卻並不比其他小朋友少。媽媽說過,她一輩子會遇見很多很多人和事,然而只有家人,才會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與她擁有最最緊密的聯繫。

    正因為有了這種聯繫,她們才能在無數人群之中相遇。

    後來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秦蘿再也見不到她,如今得到新的家人,比起其他從未體驗過失去的小孩,才會更加想要珍惜。

    秦蘿說著眨眨眼睛:「對啦,你找到和你主人有關的消息了嗎?」

    伏魔錄一頓。

    它瞞著秦蘿主人的身份,不能說得過於直白,這會兒只得含含糊糊,遲疑半晌才低聲道:「可能,好像……也許在衛州。」

    「衛州?」

    小女孩雙眼更亮:「下個月的百門大比,好像就在衛州!」

    修真界強者為尊,五花八門的比試自然也多。

    百門大比算是其中頗有名望的一個,匯聚了仙道大宗、世家大族與形形色色的散修,既會提供專門的擂台以供打鬥,也有難得一遇的秘境法寶。

    聽說這個比賽每五年一屆,輪流在各個州府舉辦,這次的地點,恰好定於衛州。

    「要是去衛州,說不定就能見到你的主人啦。」

    秦蘿興致勃勃:「伏伏,再給我講一些你主人的故事吧?他是什麼樣的長相和性格?」

    識海里的小黑團陷入沉默。

    「主人模樣十分俊秀,烏髮鳳眼,眼睛是少有的琥珀色,當年在街上走一遭,能有不少姑娘偷偷瞧他。」

    好一會兒,伏魔錄才輕輕出聲:「他性情瀟灑,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對什麼事兒都不在乎,其實嫉惡如仇,做過不少善事。」

    秦蘿彎彎唇角:「還有呢?」

    「還有,」伏魔錄似是笑了笑,聽不出語氣,「他無聊的時候,最喜歡把草葉含在嘴裡,是跟話本子裡的大俠學來的,我曾笑話他幼稚,他卻覺得有趣,漸漸成了習慣。」

    它說著頓了頓,極輕極輕喟嘆一聲:「要是能再見見他就好了。」

    與此同時,玉浮峰。

    山霧濛濛,瀟瀟雨歇,白氣浮空,隱隱約約之間,勾勒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相貌冷峻,雙手環抱於胸前,另一人眉眼彎彎,有如春風拂面,四下打量一番,眸中笑意更深——

    正是雲衡與駱明庭。

    山谷霧氣本是最濃,這會兒卻匆匆散開,似是被無形利刃劈作兩半,岑寂又冷戾。

    忽有日光下墜,樹影斑駁,循著濃霧消散的軌跡望去,自山谷之中,闊步走出另一道影子。

    駱明庭挑了眉,嘴角稍揚。

    隨著霧氣漸褪,愈來愈近的身形慢慢變得清晰,起初只有一抹修長筆挺的剪影,這會兒已能看出面上精緻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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