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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7:33 作者: 紀嬰
姬幸眉眼彎彎,戾氣驟斂:「不錯。江師弟的思維之清晰、邏輯之縝密,定能對此次探索大有裨益。」
秘境外的長老心滿意足關閉留影石,山中充滿快活的空氣。
「洞穴里的陰蝕妖一直想要破壞陣法,必須儘快找到鎮邪劍,把它重新封印。」
與他們相比,秦蘿居然顯得十分靠譜,小臉一板,頗有幾分領袖的氣質:「我們快走吧!」
藏有鎮邪劍的神廟,位於山頂最深處。
秦蘿拿著手裡的長明燈,皺了皺眉頭。
比起城中,山裡的妖魔鬼怪更多。
他們剛剛來到山腳下,就已經望見好幾道倏忽閃過的黑影,山中盤踞的邪氣太多太濃,幾乎凝聚成沉甸甸的實體,壓得人喘不過氣。
此時此刻在她身邊,只有傅清知一個。
上山只有一條路,肉眼可見地邪祟遍布。江星燃與姬幸較上了勁,一路上頭也不回地往前沖,一邊沖一邊逼退妖魔,實打實開了路。
因為較勁太兇,這會兒已經衝到半山腰去了。
「我有個問題。」
齊薇認真看向自己的小徒弟:「若說想要開道贏得女孩歡心,不應該陪在她們身邊,不時安慰幾句麼?」
雲衡蹙眉看她:「為何要贏得女孩歡心?安慰人能比除魔更刺激?她們兩人同樣是修士,不能自己保護自己嗎?」
一群找不到老婆的笨蛋。
江逢月倚在自家道侶身側,美滋滋餵了塊小甜糕。
還是她的小秦靠譜。
不過話說回來,經過江星燃與姬幸開路後的山林,的確稱得上一聲「暢通無阻」。
他們的修為都不低,如今被激起全部鬥志,如同兩隻飛奔的小野豬,所過之處寸魔不生,就算有僥倖活下來的,也全都奄奄一息躺在路邊,無法作惡。
秦蘿卻有些擔心地偏了偏腦袋。
自從進入山中,傅師姐的臉色就一直很奇怪,好像褪盡了血色,滿滿全是紙片一樣的白。
她擔心對方生了病或中了毒,運用天道留下的力量召出文欄位落,卻只見上面規規矩矩寫著:
[刀道天才,舉世無雙……至元嬰,受心魔所困,道根大損……感靈之體,可與靈魄彼此感應。]
直到許多年後的元嬰境界,傅師姐才會因為心魔出事。
秦蘿眉頭擰得更緊。
傅師姐的心魔會是什麼?為什麼會困擾她那麼多年?她方才又為何——
對了。
圓乎乎的小團眸光一動。
之前在醫館見到那道黑影,傅師姐就表現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伏伏也對她說過,傅師姐能感受到邪祟的情緒。
山里這麼多盤旋的妖魔,要是每一個的情緒都能傳遞給她,一定十分難受。
「傅師姐,」秦蘿壓低聲音,「你還好嗎?」
傅清知默然點頭,目光沉沉,始終盯著一處地方。
秦蘿好奇望去,不由一怔。
那是個受了重傷的殘影,隱約聚成一個少女的模樣,此刻癱倒在樹下,仿佛隨時都會消逝不見。
邪祟一旦被殺死,就會徹底煙消雲散,再也不能進入輪迴之中。
手中的長刀感受到邪氣,嗡嗡作響。
身為一名刀客,傅清知理應斬草除根——對於她來說,小小的靈祟只需揮刀一瞬便能解決。
可她沒辦法揚刀。
有的邪祟乃是天生凝聚,更多則是人的魂魄遭受邪氣侵蝕,被邪氣操控心神,淪為只知殺戮的傀儡。
比如眼前這道影子,又比如醫館裡的那一個。
她能感受到無比悲傷的情緒,從那道影子裡輕輕溢出來。
這些魂魄被鎮壓於陰蝕妖所在的洞穴之中,受到日復一日的邪氣侵蝕,才最終化作如今這副模樣。
說到底,也不過是被那邪魔所害的無辜之人,只可憐口不能言,連求救都做不到。
除她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曉,透過邪氣凝成的外殼,裡面那些屬於人類的魂魄,正在遭受無窮無盡的苦痛。
傅清知不想拔刀。
她想幫它。
可是……這是絕對禁止的事情。
身為一名刀客,最大的禁忌便是優柔寡斷。
不久前她在醫館裡遇上那道黑色的影子,就因為一時的怔忪險些遭到重創。秘境外的爹爹一定目睹了全部過程,對她很是失望。
她是傅家的孩子,理應事事做到最好,把手裡的長刀發揮到極致,斬妖除魔。
那是她唯一的使命與任務。
倘若因為一個小小的靈祟停下腳步,做些吃力不討好的無用功……
秘境之外,一名長老微蹙眉頭:「奇怪,清知怎麼一動不動?以她的實力,解決那邪祟不是輕而易舉麼?」
傅霄眸色微深。
手中長刀嗡然發出輕響,仿佛有千鈞重量,傅清知徒勞動了動眼睫。
她不知應當如何是好,心口如有兩股亂麻在交織碰撞,直至終於下定決心、握緊刀柄的那一刻,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白光。
白光耀眼,向四面八方轟然爆開,少女茫然抬頭,望見光線的來源。
竟是手裡握著不知什麼東西的秦蘿。
「嗯?怎麼回事?秦蘿和傅清知的水鏡——」
宋道長年紀輕輕,頭一回旁觀新月秘境的試煉,見狀下意識前傾一些,露出困惑的神色:「怎麼變成一團白,什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