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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6:17 作者: 夜寄
    蘇老太太梗著脖子說:「這世上誰家不是先緊著男娃,女娃有一口吃的就該知足了。」

    吳月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整個樓道都能聽到她的嘆息聲:「唉,可憐的娃兒啊,難怪她寧可和他爹斷絕關係也不願意回這個家啊。小時候沒媽,爹又不管,奶奶偏心眼二叔家的兒子,連口吃的都是人家剩下的。好容易後媽進門,後媽又偏心自家帶來的拖油瓶。」

    說著她問老太太:「唉,也不知道蘇慶國知曉了女兒不願意認他這個老子,是因為他閨女小的時候被他親娘苛待,他該怎麼對老太太你這個親娘呢。唉,這事兒可真是不好辦,一邊是娘,一邊是閨女。算了,老太太啊,我也不和您閒扯了,我還有事兒找陳小玉呢。」

    說完吳月娥就蹬蹬的下樓了,她男人說了,到時候事情說起來蘇慶國肯定會把這事兒栽到陳小玉的頭上。

    吳月娥呼吸先說蘇敏不認老蘇家是小時候被她奶奶還有二叔家的弟弟們欺負的多了。

    陳小玉肯定不願意背鍋,一定會順著這說法往老太太身上說。

    畢竟她嫁進來的時候蘇敏都十歲了,她和蘇敏一起生活了兩三年,誰能說蘇敏的心結是不是那餘下的十年受的委屈太多了。

    而蘇老太太不敢惹蘇慶國,對陳小玉這個兒媳婦就不一定了。

    明明是陳小玉這個後媽的問題,卻賴到她一個老婆子身上,那她肯定是不會認的。

    說起來整個老蘇家沒一個對得起蘇敏的,他們家又都是厚臉皮的,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錯,只會把問題推來推去。

    以後只要一提起這事兒,應該就少不了要吵一架。

    離開職工樓,吳月娥又騎著自行車去了市中心醫院。

    陳小玉是市醫院的護士。

    吳月娥知道陳小玉在哪個科室,但她沒直接去找陳小玉,而是朝著醫院急診人最多的地方走。

    她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忙打招呼說:「哎,劉燕。」

    那叫劉燕的女醫生和吳月娥認識:「哎呀,這不是黃廠長夫人嗎?您這大忙人怎麼有功夫來醫院啦?這是身體不舒服?」

    吳月娥擺擺手:「嗨,我能有什麼事兒,像咱們這種勞動人民,越勞動,身體越健康。我來你這兒是想找你問一下陳小玉陳護士在哪個科室上班?」

    劉燕說:「她現在已經調到體檢的科室了,這可是醫院裡頂清閒的地方了。你找她有什麼事兒啊?」

    吳月娥看急診上的其他醫生護士都在豎耳朵偷聽。

    這才開始說:「唉,這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陳小玉前邊那男人不是進去了麼,她之後就嫁給了我們廠子裡的一個副廠長。」

    劉燕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兒,陳小玉陳護士長在我們醫院可是名人。她嫁過兩個男人,還全都是領導。要說嫁人,我們醫院這麼多女醫生女護士,沒幾個比得了她。這是她男人出事了?才麻煩你來跑這一趟?」

    吳月娥說:「可不是,哎呀,這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陳小玉嫁的男人,也就是我們廠的副廠長,以前的老婆難產沒了,留下了一個閨女。這陳小玉也帶著一個同歲的閨女。平時看陳小玉面兒上對他丈夫的閨女也可以。我們左鄰右舍的也就都沒攙和,畢竟是後媽,誰也不能要求她就和親媽似的對那個孩子。」

    劉燕贊同:「這也是,這後媽面兒上過得去就可以了,本來就不是自己生的,怎麼能親的起來。」

    「是啊,可沒想,到了七零年,那閨女就一聲不吭的下鄉了。當時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閨女才初中畢業,只有十三歲。」

    「十三歲,這也太小了吧。」

    吳月娥就說:「可不是,而且最過分的是陳小玉親生女兒,就她帶來的那個竟然讓她男人走門路,進了我們紡織廠當女工。」

    劉燕面露鄙夷的說:「那她這事兒就做的太不地道了,親生的留在市里吃香的喝辣的。不是親生的就著急忙慌的攆去村溝溝里。平時陳小玉很會做人,會來事兒。沒想背地裡上她竟然是這種人。」

    「我們也沒想到,等我們這些一個樓一個廠的都知道了,那姑娘早去鄉下了。」

    她這說的也不是實話,當時蘇敏可是哭了好幾天,整個樓道都能聽見她的哭聲。

    但這是蘇慶國的家事,他這個當親爹的都不心疼自己閨女,那作為鄰居的也不會不懂眼色的給蘇敏討個公道。

    吳月娥又說:「這下鄉了也就沒辦法了,只要陳小玉好好補貼著閨女,讓她在鄉下日子不要過的太難也就是了。」

    「這是很應該,我們醫院裡不少醫生家有下鄉的子女,在鄉下幹活累不說,掙來的共分根本不夠用。我不少同事每個月要把一半的工資寄出去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孩子不在眼跟前,大人再心疼,除了寄點錢也沒別的辦法了。」

    「所以我就說這陳小玉不地道,平時我們難免問起來說蘇敏在鄉下過的好不好,她都說過的可好了。我們都還以為她有給寄錢,沒想到啊,從那閨女七零年下鄉,陳小玉沒有寄出去過一分錢,一張布票,一個包裹。」

    偷聽的幾個小護士忍不住吃驚的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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