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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季師爺又是瞪眼,「衙門的事問這麼多做什麼,一個姑娘家的。」

    季芙吐吐舌頭,「明姐姐還說我有做女捕快的膽子呢。」

    季師爺又瞪了瞪她,說話間,兩人過了前堂,由下人各自領著走了。

    明玉聽見季芙來了,讓水桃去拿早早備好的錦盒。見了她,執手笑道,「你這幾日怎的不來了?」

    季芙之前同她坦白過,這會也落的大方,低聲,「避著那京城病夫呢。」

    明玉恍然,「孟公子?」她笑了笑,「他三天前就回府衙了,暫時不會過來。」

    季芙瞭然一聲,又覺有些許失落,暗想原來那日他是要澄江府府衙,才那樣急著攔她說話。因不知他那日到底要說何事,心裡癢了三天,想屏退那想法,卻還是止不住的想。

    水桃拿了錦盒過來,明玉抬手打開,遞了給她,「戴上試試,可喜歡。」

    季芙看了看,是純銅雲紋紅瑪瑙,瑪瑙純紅如胭脂,非常精緻小巧。接過戴上,水桃已從腰間拿了半掌大的小銅鏡給她。

    「真好看。」季芙見旁人抿笑,才反應過來話中有誤,粉嫩的面頰透了緋紅,「我說的是這耳墜子好看。」

    明玉笑道,「人好看,才襯的它好看。」見她要取 ,抬手輕攔,「這是送你的,瞧你是喜歡的,那我便能安心送出手了。」

    季芙不懂珠寶玉器,也不知價錢,說送自己的,便收下了,又晃了晃腦袋,「姐姐的眼光真好,我很喜歡。」

    明玉淡笑,攜她到亭子坐下,「我有一事想和你說說。」

    季芙摸著耳根,笑道,「姐姐說。」

    「我昨日外出,婢女阿柳的嬸嬸過來寒暄,身旁跟著一位書生,模樣很是清俊,人也高高瘦瘦的,脾氣更是溫和。回來我問了阿柳,說是還未婚配,又說家境雖不算富貴但也殷實,只有一子。所以我想,改日領你在暗處瞧瞧,要是合眼緣,我便和你娘商議商議,讓媒婆過去。」

    季芙紅了臉,摸在耳邊的手也放下了,低頭道,「我還小著,而且我爹娘都不催促。」

    明玉就是見季師爺和崔氏都不催促,怕被孟平璋鑽了空子。這姑娘一旦動了情,眼裡看到的便全是對方的好,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可她的喜歡的人是齊琛,但齊琛懂她護著她,又是沉穩顧家疼她的人。可孟平璋那人,舉止輕佻不說,又太過自私,她哪裡捨得讓季芙陷進裡頭。

    她倒也不是隨意尋個男子給季芙看,而是想著季芙既然喜歡孟平璋那樣的,又見阿柳嬸嬸的兒子也與孟平璋一樣,清瘦,儒雅,笑起來斯斯文文的。見季芙猶豫,她心裡一個咯噔,「妹妹,你可別說,你瞧上的,是孟二那樣性子的人。」

    季芙笑笑,「姐姐別操心了,我也不知,就是……就是覺得孟少爺也不壞。但我向你保證,會主動避開他 ,所以您別做媒人啦。」

    她本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明玉又和她親近,這一瞧就瞧出來了,更是擔憂。可人家姑娘不肯,她勸不動,也總不可能真拽她去看男人,只好又叮囑了一番,對方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季師爺這剛進去,齊琛就屏退了下人。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齊琛示意他坐,放了筆道,「在中秋時已有一事想尋師爺問問,只是近日發生了些事,一時無暇。」

    季師爺說道,「大人且問就是,有關衙門的事,屬下定當細答。」

    齊琛微點了頭,「我要問的,是麻四的事。」

    季師爺一聽,心中已明白大半,「大人要問的,可是為何麻四送的花大半殘舊,衙門卻仍要他送,價錢也比外頭高些?」

    齊琛見他當即反應過來,倒是愣了片刻,更覺有蹊蹺,「正是此事,季師爺慢慢說。」

    季師爺輕嘆一氣,已起身跪地,齊琛並不扶他,靜聽他說事。

    「我們季家與麻家時多年鄰居,也是好友。但其父早早過世,由其母溫氏撫養長大。可後來溫氏不知何故瘋癲,麻四從少年起就要照顧溫氏。後來見可賣樹賣花賺錢,就一人扛著鋤頭跑去遠山挖。因他不怕苦,懸崖峭壁也敢去尋,因此許多別人找不到的稀罕花,都找他要。」

    齊琛暗嘆,問道,「那為何他送來衙門的花草,卻是那樣殘破?」

    季師爺說道,「樹苗可去山上採挖,但花卻得養在家裡。溫氏平日脾氣是好,但瘋起來卻會亂咬人。連自己兒子都會咬的人,院子裡的花草也免不了遭殃。我將自家後院勻給他,免受溫氏驚擾。可麻四一面要照顧母親,又得照料花草,自然是無法一一顧及,因此才使得那花比外面難看許多。只是衙門上下都知他家境,故而未曾說過什麼,這事袁大人也是知曉的。」

    見齊琛沉思不語,季師爺又道,「外頭說麻四挖樹抬高價格,實則不過是許多樹難尋,有些多在險境,一去又是幾日,將溫氏留在家中怕給鄰居添了麻煩,因此想一次多賺些錢財。」

    齊琛已是瞭然,倒沒想到那樣似痞子的人,卻有這樣的身世。心地是好的,偏裝的一副惡人模樣。

    季師爺嘆道,「衙門說不上乾淨,但也不是一點人情味也沒。還請大人三思,念在他費心養著寡母的份上,切莫斷了他的財路,否則怕是日子難熬。」

    齊琛與他共事以來,就從未聽他向自己求過情,如今為了外人低頭輕聲,心裡也敬重他,起身繞桌,託了手扶他起來,「衙門到底是朝廷的,銀兩不能因情濫用。這事我先想想,在有決策前,衙門的花草暫且還由麻四送。只不過今日相見所說的事,不可讓旁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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