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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大夫說道,「特意診了三回,確實是喜脈,已是一月有餘了。」
明玉面上這才展笑,水桃也是高興,姚嬤嬤已說道,「少奶奶快寫信報喜,讓人送京城去,讓老爺夫人也一同歡喜。」
明玉羞赧笑笑,懊悔昨日就該等大夫來,那齊琛便是第一個知曉的人了。水桃笑道,「奴婢這就去稟報姑爺。」
「誒。」明玉責怪道,「三爺如今正主持遊船,你去作甚。讓同僚知曉笑話他總念著家中人麼?胡鬧。」又與嬤嬤說道,「拿賞銀給大夫,再去開些安胎藥。爹娘那邊,等三爺回來,得了話再送信回去。」
大夫聽見有賞銀,又是賀了一番。這才出去,領了個齊府小廝回藥鋪開藥拿回來。
水桃見姚嬤嬤和大夫走了,算了下時日,可是驚了冷汗,「若說是一月有餘,那豈非是鄧州的路上,一路顛簸的……」
明玉也覺險得很,這才想起,淡笑,「我道怎的癸水遲來,還想可是一路累著的。竟是這個緣故……」
季芙見她手不離肚子,還不見隆起,已十分護著,笑道,「明姐姐,我娘說,總是鬧騰的,是女兒。安安靜靜的,多是兒子。你如今才隱約不適,我想,定是個兒子。」
明玉抿嘴笑笑,不好作答。屋裡的僕婦皆是附和,不管是真是假,她心裡也高興,只盼著齊琛早些回來,好與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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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被救起的是那漢子,眾人不知他身份,倒吊著抖出肚子裡的水,再掐人中,半醒過來,開口便問,「那狗官呢?」
眾人只知落水的是知州和一個普通漢子,以為他指的是齊琛。孟平璋一聽,幾乎是狠狠一腳踹在他的心口上,眾人急忙攔下,他大怒,「混帳東西,讓我殺了他!」
解通判擰眉,齊琛雖說剛來,但也是秉公辦事的人,也從不顯耀官威,更不欺壓百姓,目前來看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如今生死未卜,對這漢子也頗有恨意,只是事情不明,尚不能斷定。對衙役說道,「將他押入大牢。」
此時船已靠岸,附近小船長舟都已派去尋人。孟平璋坐在岸邊,聽見解通判與季師爺要去齊府告知明玉,伸手攔住,「不可,再……等等。」
指不定再等等,就有人找到齊琛了。
去尋的人已順著下游去了,中午一至,烈日當頭,孟平璋更覺腦袋昏脹。在一旁撐傘的清雪不無擔憂,「孟少,尋個地方坐下吧。」
孟平璋扶額問道,「吳逢可回來了?」
「還未。」
孟平璋想了許久,才緩緩起身,吸了一氣,定聲,「我去告訴齊夫人。」
唯有他最有資格告訴明玉這件事,即便是齊琛真死了,也只有他最為合適說這些話。
清雪默然,只覺聲調滿是壓抑。這樣的孟平璋,她只見過一次,那便是當年他的大哥齊俊戰歿消息傳來。才第一回覺得他哪裡是個不懂事的紈絝公子,這三少,心底藏著許多事,至始至終都無人懂他。
趕車回到齊家,下人開了門,見了孟平璋倒是意外,「孟公子怎的這麼早回來了,遊船結束了?」見他搖搖頭,臉色青白,素來又知這孟公子身體不好,只當他是早早過來歇的,迎他進去,笑道,「可惜大人要晚些回來。」
疲累非常的孟平璋沒留意這句話,一進門就見下人進進出出,心已懸到嗓子眼,一瞬以為他們已經知曉。可片刻又否定了,若真知曉,下人能如此淡定開門?
阿柳去大夫那拿了藥回來,那家丁見了便笑道,「姚嬤嬤讓你拿藥回來就快去熬,留意火候,早些送去夫人房裡。」
孟平璋見那家丁如此囑咐,又是笑上了臉,若是治病的藥,敢如此麼?心口更是悶痛,停步不前,「這藥是……」
那人笑笑,「這不大夫剛來過,夫人有喜了,這是安胎藥,一府的人就等著大人回來呢。」
回來的話便有打賞了,就算沒打賞,齊琛平日大方,也會給幾頓好飯菜吧?
孟平璋這回挪不動步子了,一面高興齊家有後,齊琛不在了也無妨。可轉念一想,明玉看著嬌弱,如果讓她知道,萬一動了胎氣……想到這更是驚心,思索一番,才問道,「季姑娘可還在府上?」
下人答道,「還在院裡陪夫人說話呢。」
孟平璋說道,「方才外頭有人尋她,卻不知是誰,你速速去叫她。」
下人沒有多疑,去了院裡請她。孟平璋已轉身不再入里,到門外頭去等季芙。
季芙正在院裡看明玉之前做的女工,已是感嘆連連,甚是羨慕,「姐姐人生的好,又有學問,連女工也這般好,難怪我娘總說我一無是處。」
明玉淡笑,伸手給她看,「這十根指頭上,可有你瞧不見的針眼。」
季芙大吃一驚,低頭細看,確實看不出,「姐姐不是糊弄我吧?」
正在斟茶的水桃笑道,「小姐說的可是實話,不信呀,可以問問姑爺。姑爺都說了小姐好幾回了,還發脾氣呢。」
季芙笑看她,「說是發脾氣,其實就是心疼明姐姐。」
明玉見她滿是羨慕,卻無嫉妒,知她是真心為自己高興,也喜她的性子。不由動了心思,「你如今也是到了許配人家的年齡了,不如……」
不等她說完,季芙噗嗤一笑,打斷了她的話,「姐姐,你果真是要做娘的人了,之前你都不說這話的。倒跟我娘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