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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明玉下意識往齊琛身邊輕靠,入了人群,手上一熱,有掌握來,驚訝看他,齊琛低聲,「別擠丟了。」

    「可是……」如此親昵讓人看見了,即便是夫妻也是讓人羞澀的事。

    「別人瞧不見。」

    手掌寬實,握的有力穩當,頗覺安心。明玉不再顧忌,右手輕抬,抓著他的手臂,這樣一來,他往前一步,她再前行,便無物可擋,無人能擠著她。一步一行,明玉只願這路無盡頭,就這麼一起前行。

    齊琛握著她溫軟的手,偶爾會低頭看看她,從光潔的額頭至俊挺的鼻子,寧靜美好。有時見她抬頭看來,眼眸含笑,柔情滿的可化心,手上不由握的更緊。

    「可看中了什麼?」

    人聲嘈雜,明玉聽的不清,微踮了腳尖,「什麼?」

    齊琛見她如此,低頭,「可有瞧上的東西?」

    明玉對各種物件素來沒什麼欲望,可聽他主動說起,隨意看了看,明眸微閃,「燈籠。」

    齊琛笑了笑,拉她從人群擠出到了攤販那,身子側站,擋了外頭擁擠的人,將她護在裡面,「挑吧。」

    明玉挑了盞點染梅花,半臂長的燈籠。等轉身看向外頭,才發現若是走三步,怕燈籠就被擠成餅了。只好抱在懷裡護著。走了十幾步,明玉心頭一動,抬頭看他,又墊了腳尖,「三爺。」

    齊琛額上已滲出汗珠,專注前頭沒聽見她喚聲。明玉見他一心前頭,也沒再喊。她只是想告訴他,如今的姿勢,很像是懷中抱了孩子。她護著孩子,他護著他們母子。

    這麼一想,也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緣故,熱得慌,心口一悶,只覺胃急縮,不適感瞬間湧上喉中,拿帕子捂了嘴,卻是什麼也沒吐。

    ☆、第五十章 知府暗訪

    回到家,明玉便將燈籠上了燈油,點亮在廊道那掛起,燈火微弱,個頭又不大,她瞧著就是比別的燈籠好看。說了與齊琛聽,便見他笑「愛屋及烏罷了,哪裡真比得過那些能工巧匠做的」,聽的她哼聲。

    見她瞧了好一會那燈籠,齊琛攜她入房,問道,「方才不是不舒服麼,快些躺下,我讓姚嬤嬤去請大夫來。」

    明玉可不捨得他走開,難得的月圓之夜,耗一兩個時辰在這事,哪裡情願,「已經無妨了,許是喝了酒又吹了風。」說罷,環手抱他的腰,「明日不是要去游湖麼,早歇吧。」

    齊琛見她無礙,也伸手攬她腰肢,還沒吻落,就見她偏頭,十分難受的模樣,立刻直了身,「還是去喚大夫吧。」

    明玉只好答應,良辰美景真如虛設了。

    齊琛讓下人去找大夫,陪她在房裡休息,等大夫來了,明玉已昏沉睡下。見她面色無異,不忍叫醒,便又讓大夫回去,讓他明日一大早過來。

    晨起,也沒喚她,等用過早食,便準備去松湖和一眾官吏游湖賞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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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芙對昨日齊家上下來尋的事頗為愧疚,一大早就團了七八十個芋頭圓子,挑揀了一半瞧著好看的,要送過去。

    季師爺一聽她要去齊府,也沒多說,等她快出門,才道,「早去早回。」

    季芙笑笑,「嗯。」

    昨天的籃子被人踩的不像樣,怕家人問起,就尋了個地方扔了。誰想半路瞧見有泥人戲,看的入神,等有人找她時,才知道耽擱了時辰,惹爹娘著急了。那籃子她也沒敢帶回家,免得被他們瞧見,又問長問短。

    從家裡出來,就見麻四正往外搬東西,季芙快步走上前,「麻四。」

    麻四回頭一看,那瘦臉就笑開了,「季妹妹早喲。」又伸手往她籃子裡探,「又是做了什麼好吃的吧,給我瞧瞧。」

    季芙退了一步,將一個布包給他,「這份才是你的。不對,是嬸嬸的,你不許吃。」

    麻四嘖嘖幾聲,「小時候我還帶你去掏過鳥蛋呢,長大了卻嫌棄哥哥我。」

    季芙抿了抿嘴,「我爹說了,你再不好好養花做活,就不要你往衙門送花草了。」

    她這麼一說,麻四倒想起那事來,不許她走,「季妹妹,那齊大人質問我中秋送去衙門的金菊值多少銀子,我答了是半吊錢,大人似乎極為惱怒。你……你與季伯伯說說。」

    季芙想了想,「齊大人是個講理的人,而且衙門的事我爹自有分寸,齊大人若真的要追責,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麻四這才鬆了一氣,打開布包也不顧手髒,吃了一個圓子,燙的張嘴直呵氣。季芙看著他狼狽模樣,蹙眉,「快去拿與嬸嬸吃。」

    麻四利索包好,喝了一聲「得令~」,便回屋去了。季芙站在外面看著裡頭的擺件,不都還是兒時常去玩鬧看見的那些,桌腳陳舊的都有些爛了。想了片刻,才離開。

    從巷裡出來,心情甚好往齊家走去。離的稍遠,又無馬車代步。已入了秋,這幾日才覺風拂在身上覺涼,但也無礙。瞧著刺眼卻不覺滾燙的光束,季芙又想起那京城病夫,一個大男人竟弱不禁風,還被日頭曬暈,想想他那日面青唇白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

    進了往齊家去的大街,剛過中秋,街上熱鬧已消減大半,不似昨日那般擁擠。正走著,聽見背後有馬車聲,剛要閃,便見一匹駿馬幾乎貼到臉邊,馬身過了大半,想著是哪家馬夫這樣趕車的,怕是剛做馬夫的吧。誰想一看那手握韁繩的人,卻分外眼熟。低眉想了片刻,那車帘子後已伸出一隻修長慘白的手,抓了自己的辮子便是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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