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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明玉眼眸微亮,「季妹妹實在是個好姑娘。」
齊琛淡笑,「好在何處?」
「直爽大方,不見花花腸子。」明玉想了片刻,又悄聲,「三爺日後若要添姨娘,找那樣性子的姑娘罷,好讓妾身省心。」
齊琛摸摸她腦袋,「又說胡話。」
明玉抬眉看他,「三爺別總將這話當成胡話。我爹與我娘舉案齊眉,也像三爺那樣對明玉好,但他……是有外室的,只是我娘身體不好,爹爹才沒敢讓那外室進門。後來爹爹死了,那外室也自此沒了下落。」
齊琛不與她多說,這種事,發誓也不能教人安心,「等過了十年二十載,你再看看。」
明玉垂眸淡笑,這無關信與不信,即便他真不願,但位高權重的人要塞他個女人,他能拒絕?如今跟他說,不過是為了日後,別拒了姑娘得罪權貴——雖然她心頭不舒服,誰願將自己喜歡的人與別人同分。
只顧著說家長里短,明玉倒忘了正事,「那孟二可有尋您麻煩?」
齊琛見她甚是緊張,笑道,「沒有,他的本意是來澄江府與我有個照應,怎會故意尋我麻煩。我若有出了紕漏,以他的脾氣,大概會還會替我遮掩過去。畢竟他還是將自己當做齊家人,自然不會讓我墮馬。」
明玉想想也是,不由鬆了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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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璋從醫館出來,看著映照在石階上的強光,再抬頭看看那亮的都辨不出輪廓的烈日,嘆氣,「為何要來澄江府,京城此時都已是秋風乍起,涼快得很了吧。」
手上拎著兩包藥,撐傘走在燙腳的街道上,又重嘆一氣,「微服私訪這法子到底是何人開的先例,要命囉。」
鄧州百姓里男子哪裡有撐傘而行的,偏他又生的高瘦白淨,更是多看幾眼。孟平璋絲毫不在意那灼灼視線,只想著快些去平日和衙門打交道的店家那走一圈,然後回官舍吃西瓜。
想到從深井裡拿出來的西瓜,便覺身心愉快,還沒愉快至全身,就見前面有個姑娘甚是眼熟,從旁經過不由注目,「喲,這不是泥姑娘。」
季芙步子一頓,轉身看他,一眼就瞧見了傘,頓時笑彎了腰,「你一個大男人撐什麼傘,笑死人了。」
孟平璋滿臉黑線,「京城來的人,哪裡像你這般粗生粗養。」
季芙輕笑,「京城病夫,身體不好就趕緊回家裡抱著西瓜睡覺,還到處跑,你真不怕得了暑氣,暈倒在這大街上。」
孟平璋面青唇白,聲音都沒了雄壯之氣,「黑泥姑娘費心了,在下好得……得……」
見他昏昏欲倒,季芙臉色一變,又不敢伸手去扶,「京城病夫,還嘴硬,趕快找個陰涼地方坐著。」
孟平璋兩眼泛著昏黑,青色綠色的小點在眼前轉溜。季芙忙喊路人幫忙,卻無一人上前。四下一看,跑到附近酒樓給了銀子,想讓小二去扶他進來。
誰想他拿傘不穩,滾燙強光刺來,直接受不住,雙腿一軟,倒在街道中央,周圍人群頓時散開。
孟平璋恢復神智時,就見一張粗糙黑漢子的臉看來,醒來第一眼看見漢子,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掌柜將他扶起,鬆了一氣,「您可算是醒了,就怕您在這昏睡一晚,我們也不好做。」
孟平璋揉揉頭,「這兒是……」
「慶福酒樓,我們這隻管吃不管住,還好您在打烊前醒了。這天熱,您若是身子不好,還是別外出了。」
孟平璋乾笑兩聲,真是聽不得別人說他身體不好,「謝過掌柜。」
掌柜笑道,「倒不必謝我,是有個姑娘給了銀子。只是那銀子不夠,又典押了她的簪子……既然這位公子和她認識,何不妨將簪子贖回呢?」
孟平璋臉一扯,「是個長的又矮又丑又黑脾氣又不好的姑娘?」
「……那姑娘長的還是挺水靈的……」掌柜笑笑,打開方帕將簪子遞過,「是這支。」
孟平璋拿來一看,瞧不出竟還是個好貨色,「你要多少銀子?」
見他要贖回,掌柜腦門登時蹦出肥羊二字,伸手道,「二十兩。」
孟平璋抿高了唇,「好,你明日來衙門找齊大人拿罷。」
掌柜一愣,聽著腔調不似本地的,官架子又十足,早聽聞新上任的知州大人來自京城,生的俊朗白淨,那送他來的姑娘也一口一個京城病夫,莫非……就算不是官,但也非富即貴吧。不由一咽,」這……其實也是舉手之勞,這簪子您收好。」
孟平璋輕哼一聲,將簪子裹好握在手上,這才顛著步子回官舍。竟欠了那黑泥姑娘的人情,趕緊將簪子和銀子還她,早早撇清。
他這剛走,季芙就氣喘吁吁回到了酒樓,掌柜一見她,轉身要走,已被叫住,「掌柜,我拿了銀子來,快將簪子還我。」
若非掌柜死活不肯收下京城病夫,也不會逼她將簪子暫時抵押,心中有愧急忙回家拿銀子,一邊跑一邊念叨等他醒了,一定要讓他將銀子還自己,連本帶利。誰想掌柜是個貪財之人,只想早些拿錢,從那富貴公子身上撈油水。結果油水沒撈到,反而讓那人拿走了簪子,這會季芙來討,哪裡拿得出來。
季芙見他言辭閃爍,瞪眼,「你該不會是將簪子拿去賣了吧!」
掌柜急忙擺手,「這可不是,你前腳剛走,那公子就醒了,還將簪子強行拿走,有本事去衙門找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