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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明玉尋了六部那捲,看了好一會,等他最後一字落筆,才問道,「三爺約摸是任職什麼?」
齊琛想了片刻,「興許是員外郎。」
明玉擰眉,「如今三爺的虛職已有四品,這……才五品。」
齊琛淡笑,放了筆走到她前頭,挪了椅子坐下,「虛職不過是掛個名,即便想有建樹也無從下手。實職不同,況且官品雖比不過,卻都是好差事。」
明玉輕嘆,「妾身不懂,不過三爺喜歡便去做吧。只是呀,我方才瞧了一眼,工部……似乎更好。」
齊琛問道,「為何?」
明玉輕咳一聲,才說道,「太苦了。」
齊琛驀地笑了笑,明玉又道,「而且員外郎的話,掌經營興造之眾務……」見他笑,不由抿了抿嘴,「三爺別笑話妾身,您說您從未受過什麼苦,怕日後東奔西跑,累著您。」
齊琛摸摸她的臉,「我明白。只是身在其位謀其職。還得看聖上如何任權,我們無需多想。」
他只知,在皇權至上,倚賴皇權而生的大家族,個人利益極為渺小,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家族利益才最為重要。聖上越是寵愛齊桉,就越不可能讓齊家任職高官,否則父親也不會空有虛名,自己也早早得了個四品虛職。如今肯讓他出任仕途,給的官不能太小,否則齊家面子上過不去,可也不會太大。
吏部是六部之首,齊承山進宮時也想著讓他去吏部,可皇帝一開口,便說戶部工部最適宜,一句話全打發了。
明玉低頭,「妾身想的太簡單了,也沒見識。」
齊琛笑笑,「心意已知,安心做個官太太,外頭的事有我。」
明玉抬眸看他,見他目光定定,微點了頭,「嗯。」
午後,齊琛隨孟氏進宮去見齊桉,至傍晚才歸。
離七月還有二十幾日的光景,齊琛已少外出,多是秦先生親自過來。秦先生離去,齊琛也是練字看書,如今字已拿得出手了,只是還不算好看,只能說是工整。雖然仍是無暇說話,但知曉他在府里,明玉也安心。
她不去驚擾,偏孟平璋仍舊常過來。明玉總覺孟平璋為人矛盾,明明之前自視甚高,瞧不起旁人,如今又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樣。聽見他來訪的消息,便覺頭疼。只是齊琛不喜她接近,她也少露面。
今日正陪齊琛在書房裡,給他磨好墨,鋪平紙張,聽見小廝敲門,立在外頭問安,明玉還以為是孟平璋又來了。聽了後才知道是齊承山讓齊琛出去,讓他過去聽教。
因離七月仍有些日子,明玉倒沒往任職那面想。送他出了院子,便回書房等他。
水桃收拾桌面時瞧見那鋪滿字的宣紙,細細一看,笑道,「小姐,三爺的字越發好看了。」
明玉淡笑,每日苦練,總要有些成效,否則豈非太愚鈍了。若是她此時才嫁進齊家,定是瞧不出齊琛非本尊,一言一行,已看不出端倪。
齊琛並未去太久,半個時辰後回來,見明玉坐在那繡花,提手抽線,認真得很。
聽見水桃喚了聲「姑爺」,她才回了神,抬頭笑看他,「三爺。」
齊琛坐在前頭,才道,「方才父親去了宮裡,得了旨意,皇上已賞了官職。」
明玉微微一咽,「三爺您說。」
「任鄧州知州,七月十七赴任。」
明玉愣了愣,水桃已是嘴快,訝異,「那不就是外放?做不得京官?」
話落,便被明玉瞪了一眼,「主子的事是你能非議的麼?去尋姚嬤嬤領三個耳光子。」
水桃甚是委屈,可明玉俊眼又瞪,不敢吱聲,乖乖領罰去了。
明玉不知鄧州在何處,也不知為何京官變外放,可這是聖上的旨意,齊琛心裡定是不好受的,她怎能再插一刀。握了他的手笑道,「三爺只管好好做,什麼京官地方官,都無差別。」
齊琛聽她這般說,忍不住反握她的手,「我與你說真話,免得你擔心。這知州雖是從五品,可鄧州乃肥沃之地,離邊城甚遠,去了那,不比在京城任個員外郎差。而且外任後再回朝廷,再獲提拔的不少,說白了,不過是讓我到外頭歷練一番,擔得起重擔了,再委以重任。」
澄江府是燕國有名的上府,納糧三十萬石以上,在它下轄的鄧州,也比一般的中府下府都好。說去那做知州,除了官階上沒京官好聽,日子必定是滋潤的。倒也不算是虧待了他。況且他之前並無什麼建樹,聖上也不好偏幫。
明玉的心總算是好受了些,眨眨明眸大眼,「三爺的意思是,其實是聖上厚愛您,才這般做?而非……」
後頭的話沒說,否則就是揣度聖意,罪名不輕。齊琛點了點頭,「聖上考慮的比任何人都周全。」見她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歡喜,才知曉她方才真的強忍的厲害,倒還反過來安慰他,擁她入懷,輕撫她的背,「莫擔心,外派兩年,有了政績,回來便不會被人念叨不過是靠著齊家勢力攀爬高位,這位置也坐的更心安、更穩,方有底氣。」
明玉也是開心,「嗯。」
「聖上早早下旨,便是讓我好好準備,好及早赴任。」
明玉離了他溫暖的懷,笑道,「妾身這就去收拾東西。」
齊琛拉住她,「還有一事。」
明玉笑意清淺,「三爺您且說就是。」
「母親說,鄧州太遠,你身子又不大好,不願你舟車勞頓,日後要做主母的人,想讓你在家多學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