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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明玉信天,但不信命,可她和齊琛的姻緣,是深信不疑的。如今在眼前的孟平璋才是真正的齊琛,但絲毫不覺有什麼詭異。

    孟平璋看了她好一會,雙眸清澈而堅定,毫無退怯,嘆道,「好吧,確實如此。」

    話雖如此,沒有假齊琛,明玉的的確確不可能嫁入齊家,只因他不願娶,有了枕邊人,事事都被知曉,他如何成大事?可總覺得不甘,大有錯過的悔意。

    齊琛可沒想到明玉竟然想的這麼通透,又實實在在讓他大吃一驚。握著明玉的手力道未鬆開半分,真覺這果真是天定姻緣。見孟平璋的氣勢已經全然頹敗,再沒頤指氣使的模樣,才道,「鹿山一事,你有何線索?」

    孟平璋這才將雜念拋開,說道,「仇人嘛,不能說沒有,但徹查後已全部排除。」

    齊琛問道,「之前清雪來尋時,曾說在你遇刺前,有可疑的大漢出現在附近似勘察地形,可是真的?」

    孟平璋點頭,「這事不假。只是後來我去尋,仍沒有查到那人。」

    明玉說道,「單憑身形高大和手上有痣這兩點,想找出來也難。」

    孟平璋總算沒對她前後事情都清楚感到奇怪,齊琛連非本尊的事都告訴她了,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會隱瞞?

    齊琛蹙眉說道,「我一直奇怪一點,為何那大漢蓬頭垢面瞧不清,鹿山一事後也消失不見,假若他真的是兇手,為何偏要露出手背那樣明顯的痣?」

    孟平璋眼一亮,「你是說他是故意在誤導我們的追查方向?」

    齊琛微點了頭,「不無可能。」

    孟平璋撫掌笑笑,「我果真沒有找錯人。另外你可曾想過,為何我們……為何齊家和刑部草草了事?」

    齊琛緩聲,「長輩知曉兇手,亦或是隱約猜出是誰下的手,而對方勢力又可壓齊家。」

    孟平璋越發欣賞他,倒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有這麼個聰明人「做自己」,一面覺得很不痛快一面又覺得很痛快,少見的矛盾起來,「我也是這般猜測的。你既然猜到這份上,那我也不妨告訴你。這事,多半與我過世的大哥有關。」

    齊琛頓了片刻,「可否詳說。」

    孟平璋默了默,「我大哥生性灑脫又重義氣,其中與一位魏姓參將交情甚好。一次出營探路,被細作報了行蹤,遭敵國追擊。參將拼死相救,大哥得以生還,可參將卻戰死邊境,至今屍骨仍在敵國。魏家得知後震怒,因魏父體不適,老來才得一子,魏參將一死,魏家無後。至此憎恨大哥,更痛恨齊家。後來大哥頭七,他曾令人送了一匹紅布過來,又言定要讓齊家也絕後。」

    明玉蹙眉,「竟有人敢如此對齊家?」

    齊琛說道,「那魏父,可是當今太保,太后的同胞弟弟?」

    孟平璋點頭,「正是。連聖上都要禮讓三分,知曉他送了一匹紅布來,只是稍稍責罵,讓他禁足三日,也不敢有所懲罰。岳父到底是親不過舅舅的。」

    齊琛沉思一番,「除非找到確鑿證據,否則根本動不了魏家。」

    這事不言而喻,假若真是魏家做的,難辦的很。就算齊家也是皇親,可再親,能壓的過太后的娘家?除非是真的能確定下手的是魏家,方能扳回一局。

    孟平璋說道,「如今一切都只是揣測,將最有可能的人列在最上面,一一排除,方能有進展。」

    齊琛說道,「你既已查探到這,也是有權有勢的孟家二少,人力物力必定不少。可既然費力氣試探我,又表明要一同聯手,總不會是讓我乾等著。」

    孟平璋朗聲笑笑,「做人果真是直白些好,省得將路繞彎,費了好光陰。我尋你來,確實不是讓你看戲的。你若想安安穩穩做這齊三少爺,唯有找到兇手。與我而言此事倒是無所謂的了。」

    齊琛微抿了唇角,幾乎懶得斥責他的私心,可又不得不提醒他,「孟兄當真無所謂?那孟二公子的仇你不必報了,兇手將我殺死,讓你爹娘痛心你也無所謂了。橫豎你已是孟家人,這事再不用插手,只管安心做你的孟少爺。」

    孟平璋的私心又被赤丨裸裸撕開,面上頗不自在。明玉心底對他極為輕視,想將這事全推給齊三爺,自己置身事外,想的美。她家三爺淡定自若,反而是孟二才是真的焦慮兇手,卻偏裝作與自己無關的模樣,可恨得很。孟二的心智上,到底還是比不過齊琛的。

    孟平璋嘆道,「與你們說話真是不痛快。」

    明玉微有笑意,「孟少,坦誠相待吧。」

    孟平璋笑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十年都活的不痛快,想著別人待他頗有私心,隱約便學了他們,即便是吳逢清雪,他也不會全交付真心。會為朋友兩肋插刀,甚至要以命相救也可,但卻不會將自己的全部底細和想法告知他們。

    他嘆了一氣後才發現,這一席話下來倒成喜歡哀嘆的人了,「若是有線索和想法,便來尋我。方法與你見吳逢清雪一樣。」末了又說道,我有線索也會立刻去尋你。」

    齊琛點了點頭,攜明玉離席。

    坐上馬車,明玉拿帕子給他擦手心,方才離開時鬆了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滿是汗,染的齊琛手裡也有。低眉擦拭沒瞧他,生怕他嫌棄自己,「待會下去尋個地方洗洗手罷。」

    「無妨,回家再洗。」齊琛見她抬眸看來,滿是遲疑,想了片刻笑笑,真想打趣她平時兩人夜裡沒少沾穢物,這又算什麼。一想這種話說出去,她不羞的面紅耳赤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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