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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齊灝白笑了笑,圓臉肉嘟嘟的,「聽嬸嬸的。」
「快去跟曾祖母請安。」
齊老太少來三房,齊灝白還是孩童,哪裡記得住那麼多人。經明玉提醒,才跑到那老人面前問了安。齊老太見了他便想起齊俊,嘆了一氣,不願多親近他。孟氏見狀,立刻讓嬤嬤把他帶下去。
孟氏心裡又何嘗不難受,暗嘆一氣,卻還得安慰她。
有了這一出,齊老太便往明玉看去,頗為嚴肅,「灝灝到底是庶出,繼承不了家業。你爭氣些,也好讓你公公婆婆安心,讓齊家上下都安心。」
蘇氏聽了心裡不是滋味,又不好插話,只好裝著喝茶,當自己是啞巴。
明玉便知會有這麼一出,唯唯諾諾的聽著。好不容易等齊老太說累了,才放她走。
回了房裡,明玉無奈看他,「三爺可清楚這八方壓力了?」
她倒不在意齊老太當眾這麼說自己,她也想讓齊琛聽聽,若是不要孩子,她得受多少罪。齊琛雖然感受不大,但那絮絮叨叨委實是重複了好幾次相同的話,他攬了明玉腰肢,「你二月才過門,如今才過了兩個多月,就如此了,實在是可怕得很。」
明玉往他胸膛上貼臉倚靠,輕嘆,「三爺可知二嬸為何常是冷漠模樣,她膝下沒有兒子,妾侍卻接連生了兩個。如今年紀愈漲,更是生子無望,在齊家,地位低極了。即便是二房主母,日子也不好過。」
齊琛見她旁敲側擊說這些,知她用意,可也確實是心疼她日後真的如此。年輕時的女人靠丈夫,老時卻是靠兒子,萬一自己先一步她去了,總歸還是要兒子出息才能護她至白骨歸土。
可等他下決心要個孩子了,明玉卻偏到日子來了葵水。姚嬤嬤將這事告訴孟氏,又惹的她長嘆。
這日齊琛去私塾,明玉無事,便領著婢女去梅林。一來散心,二來摘些梅子回去釀酒。
到了那,明玉坐在鋪了墊子的椅子上,婢女已經提籃去採摘。瞧著樹上垂掛的飽滿青梅,便覺嘴裡如泉眼滲著水,顆顆青綠誘人。
回去時天色還早,明玉讓車夫往寶軒鋪去,準備買些筆墨。姚嬤嬤說道,「日頭高照的,這些讓奴婢去買就好,少奶奶回府吧。」
水桃聽了,邊扶明玉上去邊笑道,「三爺的東西小姐都要親自挑的,嬤嬤這可就不懂啦。」
姚嬤嬤笑笑,「這般一說便懂了,是奴婢不開竅。」
馬蹄敲著地面,叮叮作響。明玉端坐裡頭,雖然有些悶熱,也未將窗簾子挑起,就怕又像上回那般,坐在馬車裡還與孟二打了個照面。
可這世間,越是特意躲避,就越容易撞上,這才剛下了馬車,進了鋪子,還沒瞧中哪支毛筆,就有人進來,餘光瞧見那人伸去拿宣紙的手指修長,略顯消瘦,倒沒在意。誰想水桃聲音很是憤憤,「你盯著我家小姐做甚?」
幾個下人一聽,護在前頭,明玉抬頭看去,那清瘦的年輕人不正是孟平璋。想到那什麼附魂的猜測,明玉便覺心頭慎得慌,偏身道,「走罷。」
孟平璋看著她墨色如雲的婦人髻,愣了片刻。耳邊又聽其他下人喚她少夫人,這才明白,這丫鬟是陪嫁丫鬟吧,才喚她小姐。自己倒以為她真是哪家未出閣的姑娘。他頓了頓,「可是齊三老爺,齊府的三少夫人?」
姚嬤嬤對主子唯諾,對外人可是頤指氣使,「哪裡來的輕佻人,怎能這般不懂規矩。再做糾纏,便將你押送官府去。」
孟平璋驀地笑了笑,雖生的不十分俊朗,卻是秀氣非常,且是那種秀的毫無女氣,爽朗清舉的模樣,「在下孟平璋,兵部孟侍郎之子。」
姚嬤嬤頓時恍然,他們齊三爺和孟侍郎長子孟平之交情甚好,後來孟平之外派別州。但孟二公子的名字她也聽過,這麼一說,倒也覺得他稍顯眼熟,似乎確實是來過他們齊府的。這才客氣起來,「原來是孟二少爺,奴婢失禮了。」
孟平璋笑道,「是在下失禮了,驚嚇了……齊少夫人。」
明玉微微欠身,「妾身還有事,先行告辭,請孟二少爺見諒。」
孟平璋側身笑道,「請。」
明玉疾步往外走,不願多做停留,連買筆墨的事也全忘了。
孟平璋見她面色蒼白,步子匆忙,低頭看看自己,完全沒有異樣,為何覺得她眸里神色十分驚慌?
寶軒鋪的掌柜笑道,「二少莫不是瞧上齊府的少奶奶了?」
孟平璋看他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被別人聽見,於我無妨,於她可就是大事了。」
掌柜笑笑,走到小門那撩起帘子,「他們兩人已等了多時。」
孟平璋又往外多看了一眼,齊府的馬車已經揚長而去,這才進了裡面。
從小門進去,是一條非常窄小又昏暗的廊道,<直到行了十幾丈,才豁然開朗,已是個大院子,穿過院子進了一道圓門,邁步入屋。吳逢和清雪便站起了身,「我們方才還說,您竟然誤了時辰,驚人得很。」
孟平璋淡笑,「剛才在外頭見著齊家三少奶奶了,耽擱了半會。」他默了片刻,「我長的很嚇人麼,怎的方才她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
清雪有點笑不出來,「您可不就是像鬼了麼……」
孟平璋愣了愣,吳逢已是沉了臉,「多舌。」
清雪瞪了他一眼,可也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