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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齊琛點點頭,明玉又賞了銀子給老者,這才笑道,「書鋪的這原本,可否暫借一用?」

    老者得了賞銀,自己也有底本,就送她了。

    兩人乘車到了龍飛道,馬夫駛到書鋪門口,下了馬車,在櫃後的掌柜已看見兩人,見他們身穿華服,馬車富麗堂皇,也沒表現得多熱情,如往日問道,「客官想買什麼書?」

    明玉見他不卑不亢,也無普通商人奸猾親迎,只拿了話本給他瞧,沒一併給銀子,「來求問掌柜件事兒,今日去水東樓那茶館聽書,十分喜歡那故事,問了說是出自您們這,想來拜見拜見這奇人,不知掌柜可否引見?」

    掌柜翻翻手中話本,見她不以權勢居高,句句客氣,面上神色也禮貌三分,「這是個丫鬟送來的,千叮萬囑不可透露她的任何事,恐怕也是不想惹什麼麻煩。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在下,不勝感激。」

    明玉和齊琛相覷一眼,本想再問問,齊琛已攔下了,「謝過掌柜。」

    回到車上,明玉才說道,「興許再打探打探,他便願意說了。」

    齊琛搖搖頭,「如果他真是那種貪圖錢財的商人,方才就已經向我們透露了,多問無益。」

    「那三爺還要打聽麼?」

    「要。」雖然那人不想有人追蹤,但這件事於他而言十分重要。既然有第一次,那應當還會有第二次,讓小廝每日在近處盯著好了,總要找到那人。

    明玉忍不住問道,「三爺為何如此在意這人?」

    齊琛擰眉,又想起答應她要改這毛病,展開眉頭,看著她說道,「方才那故事,出自幾千年後。」

    明玉愣了愣,驀地明白,驚詫,「三爺是說,那寫這故事的人,極有可能與您來自同一個地方?」

    「是。」

    明玉總算知道為何他會如此緊張了,思緒一僵,心中不舒服,留與走,走的念頭分明是占了十之八丨九的,當真是無情郎。

    齊琛見她抿緊了唇,滿目沉鬱,才想起這事對她來說敏感得很,不再提那事,「想去哪兒用午飯?」

    若是平時她會說去何處去何處,因為兩人可以獨處。可如今,她心裡沒底,七上八下的,「回家吧。」

    一語雙關,她卻沒指望他能聽得懂。

    薄情郎怎麼聽得懂這話。

    回到家裡,趁著明玉去同母親問安,齊琛便讓個伶俐的小廝去書鋪那盯梢,一般的丫鬟都不認字,就算認字也沒多少余錢去買書瞧,一旦進店,也容易認,末了又囑咐他不許告訴明玉。

    可明玉心裡早就打起小鼓,夜裡睡前,認真問他,「三爺可是要找那寫書人?」

    齊琛頓了頓,「想。」

    明玉無奈笑笑,咬唇,「薄情郎。」

    齊琛也不氣不惱,正要安慰,明玉已抬眸看他,眸色堅定,「明玉告訴您個找人的法子,三爺答應我件事。」

    齊琛看她,「交易?」

    明玉點頭,「是。」

    齊琛面上緊繃,「快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明玉拉了他的手,搖頭,「不……三爺既然執意要走,那就給我個孩子,有了孩子,您去哪兒……隨意吧……」

    齊琛心弦一扯,緊盯她。這一盯,明玉就偏了頭不敢直視,「我留不住您,那就不留了,累得很。」

    說不出的糾結,道不明的感覺。齊琛不知她是被逼到什麼境地才說這番話,可她越是這麼說,卻越是不忍碰她,簡直如糟踐一個好姑娘。末了嘆道,「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只是想起一件事,我約摸是再回不到故土。」

    他聲調滿是無奈,明玉聽的眼眸一亮,藏不住的喜色,已顧不得在他眼裡是否是幸災樂禍,「當真?」

    齊琛看著她像小姑娘那樣興沖沖的模樣,又氣又覺好笑,「嗯。在我來之前,或許身體已毀,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這般恐怖的事聽來,明玉完全不驚怕,喜的抱了他笑道,「那是能長留了,如此明玉便安心了。」

    齊琛連半分斥責她的心思都沒有,摸摸她如雲青絲,「只是我如今還不能完全死心,等我尋到那人,問他在這待了多少年,若是很久很久,我便決心做齊家少爺。」

    明玉巴不得他快些死了這份心,抬著明眸看他,都能漾出水光來,「三爺,既然那寫書人交書給書鋪,書鋪又轉交給說書人,那是不是像三爺這般,是要聽自己想聽的。那我們去茶館那守著便好了。兩日聽客相同,三日呢,四日呢?那茶館一層統共就坐三四十人,看的多了,總會尋到那每次說新故事就來聽的人。」

    齊琛笑笑,「果真聰明。」

    明玉笑道,「還有,書鋪老闆說送書來的是個丫鬟,又叮囑不許聲張。若寫書的是個男子,總不會尋個丫鬟做嘴巴嚴實的貼心人。就像少爺吩咐人,也不會叫水桃阿碧她們,而是尋您身邊的小廝。所以那人應當是個女子,明日開始我們仔細盯著女的就好。」

    兩段話說下來,範圍已經縮小了很多。齊琛摸摸她的面頰,「有時我在想,若能將你一起帶回去,或許就是兩全其美了。」

    明玉一頓,「三爺真的這麼想過?」

    「嗯。」

    明玉笑道,「若能,三爺就帶妾身走吧,反正在這除了您,明玉了無牽掛。」

    聽著最後四個字,齊琛怔松片刻。幼年成孤女,成親嫁了他,他若走了,即便是有孩子,恐怕她日後的生活也不見得會輕鬆,「如今你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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