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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明玉心底確實有些怨恨齊琛,她以為他至少會在請安前回來,不教她為難,可竟然沒有。她一心向他,可這真心,卻被薄情踐踏,教她好不甘心。原來自己苦等了這麼多年的家,也不過是碰到個負心人呀。
齊琛早就發現明玉不對勁,平日裡的柔情全然不見,除了默然,便是默然。偏頭看去,那艷艷的面上神情茫然,滿是無奈。額上的紗布看的分外刺眼,瞧見有邊角微翹,下意識抬手輕攏。
微涼指尖碰來,明玉身子僵了僵。待那長指離去,努力收拾了心情,就算他不喜歡自己,不願意接受自己,反正自己已經是齊夫人,他不愛便不愛吧,自己也可以只頂著那齊夫人的頭銜,過著不愛他也不背棄的日子。
這麼一想,倒有點不爭氣了,難道她不應該是努力讓齊琛喜歡自己,然後穩穩的坐著齊夫人的位置麼?
齊琛看著她眸底的疲倦,起身去閂門,又去衣櫃那抱了被子,「你一晚沒睡好,現在睡會吧。」
明玉抬眸看他,「三爺知曉妾身沒睡好?」
聽著語調不對,齊琛頓了頓,明玉不想也不願和他拗,爭執贏了,對她沒一點好處,何必討個沒趣。
齊琛見她脫鞋上床,抖起的被子有風捲起,飄散了垂落她胸前的縷縷青絲,微垂的眉眼甚是淡漠,這才察覺她原來是跟自己鬧脾氣。他原本以為明玉抱定了嫁夫隨夫的心,連喜怒哀樂都全隱沒了,這樣一看,分明還是有的。會哭會笑,會歡樂會不悅,才是一個完整的人。想一想,她不過才十六的年紀,分明還是個少女,卻總裝的那樣老成。
他坐在斜側面看她,「明玉。」
「三爺何事?」
「……沒什麼。」就是想解釋,可他突然發現自己不會哄姑娘,哄小姑娘還可以給顆糖,哄姑娘他完全沒經驗。
明玉默了默,「三爺快些睡吧。」
齊琛往前半分,問道,「你額頭怎麼磕破的?」
明玉見他關心自己,心裡稍稍好受了些,頓覺自己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怕母親知道我幫著隱瞞三爺行蹤,就自己磕破了。」
「抱歉,為難你了。」
明玉終於正眼看他,一見他眼底的關心和凝視額上的目光,心底更酸得難過,「三爺,您為何回來的這麼晚?」
他難道不知,自己是剛進門的媳婦,事事都要小心,簡直是出不得一點差錯免得落人口實。
齊琛擰眉,如果說自己因發現不能回現世而受了衝擊,在那裡思索了許久人生,恍然回神,卻發現時辰過了,她是不是難以理解?默了片刻,摸摸她的頭,「查的久了,一時忘了時辰。以後不會再讓你為難。」
明玉暗嘆一氣,一聽就是沒說實話。雖然他依舊是那樣的臉色,冷而淡,聲調也沒個高低起伏,可她就是能感覺得出,他對自己撒謊。她都冒險幫他隱瞞那麼多事了,他竟是還不信自己。如今不是她不想倚他懷中,與他並肩,而是他將自己推的遠遠的,那自己如何再與他共進退?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做齊夫人,何必提心弔膽。頓覺疲累,也不再問,「三爺快睡吧。」
他薄情,自己也薄情罷。或許真如戲本里說的那般,夫妻間,誰先交付真心,那人就輸了,傷的也是真心人。
這日子也不是不喜歡他就過不下去。
明玉抱著這心思,也確實是累了,沉沉睡去。
齊琛坐在一旁看她,果然是習慣她溫順的模樣,如今鬧脾氣,真教人不舒服。熄燈躺下,身旁的人呼吸沉緩,安靜的讓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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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便外出和友人垂釣的齊承山午時回到家中,孟氏剛和他說完齊琛半夜外出的事,當即發了脾氣,拍的桌子震響。孟氏急忙說了後頭的事,齊承山面色這才好了些,「嵩元跪身認錯?」
孟氏笑道,「是是,自從鬧僵後,他何時聽我們勸過。實在是嚇了妾身一跳,而且對明玉也是關心得很。我兒會關心人了,就算夜裡多出去幾回,見好就無妨。」
齊承山冷笑,「慈母多敗兒。當初若非你攔著我,嵩元又怎會犟成那般。如今半夜跑出去,惹的府里上下不安,倒還要誇他。」
他和孟氏生了兩子一女,最看重長子齊俊,可惜英年早逝,再看不長進的齊琛,就越發的不順眼,恨鐵不成鋼。
孟氏抿了抿唇,甚是不滿。當初攔的最厲害的,是齊老太啊,與她何干。他如果真要打罵兒子,她這做妻子的能攔住?笑話。
齊承山說道,「待會讓他過來,跪半個時辰祖宗。」
孟氏急了,「他如今……」話沒說完,就被瞪了一眼,只好轉口,「妾身明白。」
見她要出去,齊承山頓了頓,又添話,「醒了再喊不遲。」
孟氏瞥了瞥他,明明那樣心疼兒子,偏要做黑臉閻王,就不彆扭麼。
齊琛醒來時,明玉還未醒,仍是沉沉在夢。想必昨夜確實是累了,也沒驚擾她。將被子放進衣櫃,洗了個冷水臉,準備去書房。剛出去,就被告知老爺罰跪。到了那,雙膝跪在蒲團上,不由皺眉。姚嬤嬤附耳低聲,「太太吩咐的,加厚實了,少爺忍忍,很快便到時辰了。」
齊琛頓了頓,還是將那蒲團抽離,換了個平常的,「若是讓父親知道,母親也會受累,嬤嬤拿下去吧,我無妨。」末了又道,「若明玉尋我,便說我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