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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11:16 作者: 一枚銅錢
手指剛觸及他脖下,想要解外罩的紅色寬袍,便見他猛地睜眼,坐起身來,並不看她,字字道,「拜堂不是我心甘情願,也沒喝交杯酒,我更不會碰你。所以你依舊是清白之身,日後還可以嫁個好人家?」
明玉微蹙眉頭,這話聽前半段她還以為是齊琛執拗的認為他和她並非夫妻,可聽後半段,卻似在擔心她的清白?她淡淡笑道,「既入了齊家門,也行了六禮,明玉便是您的妻子了,不會再嫁別人,也嫁不得別人。」
「嫁不得別人……」齊琛墨色長眉擰斷的更深。
只怪他未能逃出這齊家,否則也不至於會累了她一生。雖然明玉艷絕非常,可於齊琛而言,卻有十足的負罪感。只因這齊琛早已死,殼是他的,芯卻已非本尊。
他本是現世人,乘飛機出差,驚逢雷擊,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來了個古香古色的地方,還被人喚作齊三公子。後來問了緣故,說是「他」逢了刺客,昏睡十日。心中不由滿是苦意,這便是常抱著小說看的妹妹所說的穿越麼?
本想逃離齊家,可齊家因未尋得刺客,因此讓人處處緊盯,他連這宅子都出不去。又因不識字談吐大變,眾人驚詫他神志不清鈍如孩童。那自稱是齊琛祖母的齊老太請道士來瞧,便說他魔障了,要給他沖喜驅邪。
結果就稀里糊塗的和明玉成了親。
這種場面是他不願見到的,如今聽見她說嫁不得別人,素來薄情的他也不由心煩。他不喜別人欠他,更不喜歡自己欠別人什麼。自小便被培養成集團接班人的他,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他如果不能回到現世,她又不能改嫁,自己是要和她共度一世了?這樣於自己於她都十分不公吧。
明玉見他沉思不語,不知神遊何處,輕聲喚他,「夫君。」
齊琛皺眉,「不要喊我夫君。」
這個叫法真是怪異得讓他耳長刺針。
明玉掂量了一番,喚夫君尚且不可,那喚三郎約摸又得訓斥,若是叫他的字也似太過親近?頓了片刻,才說道,「三爺可是困了,脫了這衣裳躺下吧。」
齊琛抿緊了唇角,見她俯身而來,這才認真看她。方才就覺得她顏如花,面如玉。現在細看,眼如珠光含水,酒暈桃腮,點一抹絳唇,淺笑如春風。到底是正常男子,壓了心頭驀然浮起的燥熱,偏頭拿了被子遮蓋,往那長椅走去,「我不與你同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三爺。」明玉喚他,幾乎急了。要是第二天讓婆家知道新郎睡了冷板凳,挨罵的只能是自己。
見他直直躺身睡下,明玉怔松片刻,要將他勸回,哪裡勸得動。聽他均勻的起伏聲已起,想必已熟睡,更是驚擾不得。坐回床邊好一會,見那嶄新的床上還放著四方白帕,不由奇怪這是何物。
折騰了一日,她也是困累了,去衣櫃那尋了新被褥,洗了纏在臉上的脂粉。要脫去衣裳時,面色暈紅往齊琛那看去,到底是剛出閣的姑娘,羞得不行,起身將那幾支大紅蠟燭吹滅,才摸著黑脫了外裳睡下。
翌日寅時過半,天還未亮。明玉便被婆子喊醒,讓她先去見見夫人。
明玉起身梳妝,裝扮的妥當了,才去見孟氏。臨出門前又看了看長椅那,齊琛仍未醒。
孟氏昨夜讓婆子在門外候著,就怕齊琛鬧了脾氣。見明玉生的好,身段也瞧的出不錯,便想讓她好好服侍自己的兒子,約摸男子的本性使然,也能讓明玉懷上孩子,便是天大的喜事。可誰想還不到戌時,婆子就說屋裡沒了燈火,貼耳去聽,竟是半點折騰的動靜也沒。
這下她這做婆婆的不高興了。兒子不懂事,她這做媳婦的也不知道怎麼伺候人麼?更何況方才去喚明玉的婆子回來就說,進了屋裡,齊琛竟是蜷在椅子上睡了一夜,她這做媳婦的卻在床上睡的香熟。
當初若非齊老太指了這親事,她倒是不願要個娘家破敗的姑娘進門,這於齊家而言毫無好處。只是礙於老太太的面子,又聽說是個賢惠人,這才答應。可這下好了,賢惠賢惠,都賢惠到讓自己的夫君睡冷板凳,自己睡了軟榻。
這樣的兒媳,非得訓斥她不行,莫以為嫁進齊家便真是飛上枝頭,安枕無憂了,規矩可少不得要懂。
正想著,便見明玉進來,屋裡的燭火映的俏臉微紅,明眸皓齒如朔月清暈。孟氏沉了氣,微微看了一眼何嬤嬤。何嬤嬤立刻遞了帕子過來,孟氏聲調清冷,問道,「為何不見落紅?」
明玉微頓,那白帕不就是昨夜她起了疑惑放在床邊的。聽著這冷冷音調,明玉知她不悅,卻仍是滿腔不解,「娘親息怒,只是……什麼落紅?這帕子又是什麼?」
別說孟氏,就連旁邊的嬤嬤也愣了愣,「少夫人可不能戲弄夫人。」
明玉忙頷首說道,「兒媳不敢。」
孟氏想起她是孤女,又聽二嫂子蘇氏說林夫人是個粗鄙婦人,這才問道,「你出閣前,你姨母不曾和你說過婚房的事兒?可曾給過畫冊你瞧,引導一二?」
明玉心頭咯噔,這一問,可算是解了她的疑惑。許是姑娘出嫁前都要得長輩一些話,可她竟是什麼都不知。
孟氏瞧她滿目困惑,氣的只能重嘆,「那林夫人也是個愛忘事的,怎會連這些都忘了,難怪你如此。」
那孔氏哪裡是忘了這些,本就是故意如此。明玉早早坑她一筆,氣的吐血的她才懶得引導那些。讓那明玉丨洞房時被疼死被嫌棄吧,與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