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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04:10 作者: 島頔
江超抬眼就能看去,她跟著轉過頭,他們看見面容清俊淨白的年輕男人,兩手放在寬鬆的休閒褲側兜里,斜靠著門框。
安熹微回頭對他介紹,「我弟弟。」
趁這機會,她往後退一步,保持禮貌的距離,笑著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江超訕訕的點點頭,走去駕駛座外,朝她揮了揮手,「再見。」
安熹微莫名覺得他憨厚的可愛,粲然一笑,「再見。」
因為她的拒絕,他本該放棄的心動,又見她那雙的眼睛盈盈笑著,似乎死灰復燃,他想,來日方長吧。
看著車尾燈消失,安熹微才轉身走上台階,進家門時沒有去看身邊的人,而是一邊脫鞋,一邊說著,「這麼冷的天,站門口乾嘛,嫌病得不夠重啊。」
李若尋關門轉上鎖,語氣哀傷的說道,「病的再重又怎樣,沒有人關心。」
「我不是人啊?」安熹微換好拖鞋,轉身看著他。
李若尋上前半步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所以只要你離開我一米外,我就病情加重。」
安熹微被他無理取鬧的說辭逗樂,笑著說,「那按你這樣,我以後要是結婚……」話至此,她及時停下,因為擁著她的人身體一僵。
李若尋放開她,沒有說話,沒有表情,甚至沒有看她,沉默的走上樓,可惜,過分用力的關門聲,泄露情緒。
安熹微從沒把他當做將來,她時時刻刻清醒著,衡量他們的關係,這一認知,讓他透不過氣。
站在玄關的人,目送他上樓,接著傳來門砰的一聲,她條件反射地縮一下肩,然後無可奈何地輕笑,搖搖頭,回房洗澡。
當她走出浴室,沒開燈的房間,憑藉窗外的月光看見四周,她拉開床頭的抽屜,撕開新煙的塑料膜,一邊思考著什麼,一邊把它揉在掌心裡。
安熹微回過神來,將煙盒扔在床頭柜上,走出她的房間。
李若尋戴著耳機,沒能聽見敲門聲,但是能察覺她來到身邊,她靠在桌旁看著他,她的沐浴露是淡淡的柑橘香。
「你在聽什麼?」安熹微戳戳他的肩頭。
李若尋沒有回答,目光盯著桌上的書頁,不偏不倚。
安熹微重重地嘆口氣,走去他的床,逕自坐下,兩隻手向後撐在床面上,腳下掂著拖鞋玩,委屈的說著,「我都因為你跟男朋友分手了,你倒好,每天跟我鬧脾氣。」
說完,她看見李若尋取下耳機,站起身時關掉桌上的檯燈,也許是因為瘦,所以腳步很輕的向她走來,轉眼她就仰面躺在床上。
他兩手分別握著她的手腕,曲起的膝蓋壓在她兩腿間,領口的毛衣寬寬地垂下,她低眸掃過,他還是有肌肉的身體,再回到他的眼睛。
「今天晚上他們不回來,陪我一起睡。」他的聲音太好聽,以至於她應該立即拒絕的,卻猶豫了幾秒,才掙脫開他的手,推過他的肩膀。
李若尋被她一推,翻身躺在床上,眼前是掛著一盞燈的歐式天花板,聽見她說,「自己睡,我可不想生病。」
「我躺了一下午,已經好了,不信你摸……」說話的同時,他轉身拉過安熹微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柔和的溫度貼著她的掌心。
那天凌晨時,好像下了一場雨,安熹微被雨聲吵醒,視野黑蒙蒙的一片,有他味道的衣料蹭在她鼻尖,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一直被人擁在懷中。
他呼吸平緩的起伏,她閉上眼,恍如回到往昔,曾有人抱著她,愛著她。
她想,就這一晚,可以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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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安熹微最討厭三月,原因有三,忽冷忽熱的天氣、她父親逝世的季節,以及,今天是李以博和許庭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難得許庭準備晚上親自下廚,正在對阿姨交代要買些什麼菜時,看見安熹微下樓,兩手放在一隻耳朵下,胳膊底下夾著包,走進餐廳。
許庭手背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問她,「你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安熹微總算戴好耳釘,一邊拿起玻璃杯往裡倒著涼水,一邊說著,「工作室還有幾個單子沒做,我就不參與了。」
許庭絲毫沒有遺憾,聲音依舊細柔的說,「這麼忙啊。」
安熹微喝下大半杯的水,朝她笑笑,「祝你們今晚愉快。」
放下玻璃杯,她不作停留的抬腳,急匆匆地離開餐廳,在玄關換上鞋,開門出去,就像在這棟房子裡多呆一秒,都是酷刑。
剛想把門關上,就先被身後的人制止,安熹微轉過身,看見按住門板的那骨骼纖纖的手,再看向它的主人,她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李若尋換好鞋直起腰,走出家門,一邊反手關上門,一邊俯身在她耳邊說,「我也不想參與他們的二人世界。」
走下台階時,他意圖去拉她的手,被安熹微躲開,警惕地回頭看一眼緊閉的門,然後若無其事地走著,順便問著他,「好不容易周末不上課,你不在家睡覺?」
李若尋不答這個,反問她,「你真有工作?」
安熹微聳肩,搖頭說,「沒有啊。」
不知為何,在面對李若尋時,她越來越坦誠,經常不假思索地說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她清楚不能這樣下去。
日光照耀下的遊樂園,充滿著童話色彩,遠遠地就能瞧見過山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