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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不安分的打滷面，她的目光停留在手機簡訊箱裡。

    看著幾條惡搞信息，阮靈芝恍然一下，今天是愚人節啊。

    難怪氣溫日漸回暖，原來是邁入四月。

    不管還有幾天才是清明節，這棟購物中心終年就是冷冷清清的景象，全因它門檻的高度，幾乎是集中一批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組成，讓人望而卻步，進來前不是想想錢包里裝有多少現金，而是看看裡頭有多少張卡。

    身穿prada衣裙，兩手提著印有名牌logo紙袋的女人，走下手扶梯時，被與她擦肩而過的另一個女人吸引去目光。

    一張臉上精緻的五官中，眼睫微斂地看著手機，長髮帶著自然的卷度，柔順地垂在純白的薄毛衣上，修身的牛仔褲，除此外再沒有多餘的裝飾，乾淨的氣質格外出挑。

    阮靈芝忙著回簡訊，沒注意旁邊的目光。

    昨晚梁安說一半要請她來吃的，就是這裡的一家法國菜餐廳，她在家也是閒著，就不等他下班來接，自己打車過來隨便逛逛。

    回完簡訊，她抬頭就是一間鞋店，看不懂的名字像是法文，裝修奢華，門可羅雀。

    一進門，一身正式黑裙裝的導購小姐，就款款走到她面前，笑起來的標準程度快趕上空姐。

    阮靈芝拿起一隻平底的小皮鞋，柔和的蟹殼青顏色。

    導購小姐微笑著介紹，「這是我們的早春新款，上腳是非常舒適的，您可以試一試。」

    阮靈芝欣然接受她的提議，反正是耗時間。

    當她在反絨的沙發坐下時，走進店內的女人穿著大概有十厘米高的細跟，另一名導購小姐迎上。

    阮靈芝踩踩自己腳上的鞋，其實挺好看，也很舒服，但是她沒打算買，因為梁安送她的那些鞋還堆在衣帽間裡，有的甚至連鞋盒她都只打開過一次。

    阮靈芝有些好奇地翻過鞋底，標價比她一個月工資還高許多，暗嘆一聲，便把鞋遞給導購員，「謝謝，我再看看。」

    導購員小姐微笑點頭，轉身走去將鞋重新擺回原位，而先前進來的女人，輕蔑地瞥了阮靈芝一眼，然後抬起塗著玫紅甲油的手，指著剛剛擺回的小皮鞋，說，「這雙鞋有沒有新拿來我試試。」

    她身邊的導購員，含笑說道，「小姐，這些都是我們今早拿出來的……」

    原本阮靈芝站在全身鏡前拉整著她的毛衣，沒留心這些聲音，直到那邊聽見嬌膩膩的嗓子說著，「可是你們擺在這裡，隨便什麼人都能拿來試，髒不髒啊。」

    阮靈芝一愣，透過鏡面看見那畫著濃妝，裝扮華麗，肘里挎著一隻lv包的女人，正瞥著她上下打量，最後一個不屑的眼神。

    阮靈芝感覺莫名又好笑地『呵』了一聲，走過去指著那雙剛剛試過的小皮鞋，再移動到旁邊一雙她看著順眼的高跟鞋，對身邊的導購小姐說著，「幫我拿三十七碼，謝謝。」

    導購員小姐倒是鎮靜地指向她說的位置，「是這兩雙嗎？」

    「對。」阮靈芝點頭，然後再抬手，「還有上面那雙平底鞋。」

    說完，阮靈芝一眼不瞧那濃妝艷抹的女人，轉身走到櫃檯前，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一張卡。

    看著那張卡滑過pos機，她臉上淡定如霜，心卻在滴血，因為刷的是她工資卡啊！

    導購小姐抱著三隻鞋盒出來，問著，「您要試試合腳嗎？」

    阮靈芝笑笑，「不用了，我趕時間。」

    導購員遞上裝有鞋盒的紙袋，同時說著，「祝您生活愉快。」

    提著紙袋走過濃妝的女人身邊，阮靈芝餘光瞥見她嘴角微微抽搐著，臉上米分底要僵到裂開，頓時感覺雖然在滴血，還是痛快的。

    位於五樓的法式餐廳，裝修十分浪漫主義，卻又不張揚，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西裝革履的侍者拉開皮椅，阮靈芝落座後，先注意到桌上擺著玻璃容器，放著盛開的馬蹄蓮，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環顧四周，餐廳布局空曠，桌與桌之間的距離，足夠兩人跳一段華爾茲了。

    十幾分鐘後，她像有預感似的抬頭，梁安在侍者引領下走來。

    阮靈芝腦海中驀地冒出，在很早以前，毛倩倩慌裡慌張的說著，有個像男模一樣的人來討債。

    她現在這麼看，確實有點像。

    梁安剛坐下就指著另一張皮椅里，放著裝有鞋盒的紙袋，問她，「你喜歡這牌子的鞋？」

    「一般。」阮靈芝誠實的說著，「只是扞衛女人的自尊心。」然而，攢了幾個月的工資，一朝散盡。

    看著她說完一臉懊悔，梁安表示非常不解地眨眨眼。

    當用餐進行到甜品階段，一扇扇長窗外華燈璀璨。

    餐廳里演奏著小提琴曲，偶爾浮現清脆的碰杯聲。

    她端起高腳酒杯時，對面的梁安突然開口，「我們什麼時候去民政局？」

    阮靈芝差點被這口紅酒嗆到，拿過餐巾擦著嘴角，裝糊塗的說著，「什麼民政局……」

    「不知道，是你說的。」梁安再把問題拋給她，「民政局是做什麼的？」

    阮靈芝放下餐巾，口吻認真的說，「民政局擔任著上為政.府分憂，下為群眾解愁的重要職責。」

    梁安聽得雲裡霧裡，「那我們去登記什麼？」

    「登記……」頓一下，阮靈芝煞有其事的說著，「成為良好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