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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04:10 作者: 島頔
二十分鐘後,她們到達購物中心頂層的電影院。
阮靈芝沒想到,梁語選擇的是一部標籤為國產驚悚片,就暗示它不會精彩的國產驚悚片,並且指著電影海報上,那位原是tvb旗下藝人這幾年轉戰內地,勉強躋身二線的男演員,恨鐵不成鋼的說,「這部電影的男主我可喜歡了,就是拍的影片沒在紐約上映過。」
還以及,臨近電影開場,沒工夫找咖啡店現磨一杯咖啡,阮靈芝就在售票櫃檯旁邊的餐飲區,買來兩杯雀巢的摩卡。
梁語眼眶微熱的接過,還沒嘗,就先說著,「我真的好久沒有喝過速溶咖啡了。」
這句話說得一點不帶炫耀的意味,可以看出她是真的被感動了。
至此,阮靈芝想著,這對姐弟的個性如此劍走偏鋒,估計是遺傳吧。
可是當她們坐在亮著燈的影廳里,梁語的一番話,恰好推翻她的想法,「我們的爸爸是懂得趨利避害中的佼佼者,但好像沒有遺傳到我和roald身上。」
梁語抿一小口咖啡,大方說道,「我的婚姻非常不成功,導致我過年的那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太好,後來到處去走走,現在也好多了。」
說完,她直勾勾地看著阮靈芝。
阮靈芝被她盯得莫名其妙,梁語隨即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婚姻失敗了?」
「問這個不太好吧。」阮靈芝噎一下,哭笑不得的說著。
梁語表示不在意聳肩,接著說起來,「起因是我爸爸希望,我和他看中的人交往結婚,而我不同意,我爸自然不理會我的感受,在這個時候,我遇上現在的丈夫。」
頓住片刻,她語氣不再顯得那麼若無其事的說,「我愛他,想利用他來證明,我對愛情的理解有多麼高尚,沒想到卻把原來我愛的他,變成我最厭惡的模樣。」
不知怎麼話題就變得這般壓抑,阮靈芝垂下眼帘。
梁語深吸一口氣,「好,鋪墊完了,進入正題。」
這情緒轉換的太快,阮靈芝措手不及。
梁語看著她說道,「我們全家都知道roald是因為你,才和別人動起手。」
阮靈芝一愣,馬上想到她是指關於何思淼的那件事。
她又說著,「其實事不大,他闖過的禍比這嚴重的還很多,著急讓他回去,主要是因為在克利夫蘭州舉辦的國際鋼琴賽,入選的名單中已經有他了。」
梁語目光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看著他長大,除了彈鋼琴的時候,他沒有一刻能靜下來,所以那樣沉浸在其中的眼神,讓我完全想像不出,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說他不想參賽了。」
「不過,我爸的態度就是置之不理,如同當初不相信我真的會和一個窮小子結婚。
我雖然不會彈鋼琴,但是我聽過一句話,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能阻礙演奏者完成一首曲子,那就是他的生命終結在音符上。
roald那天穩重的像要參加婚禮一樣,從他走上舞台,到他在鋼琴前坐下,始終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非常的美好,然後當著在座所有鋼琴藝術家的面,他就這麼把琴蓋合上了。」
梁語繪聲繪色地比劃著名合琴蓋的動作,再轉過頭來,看著她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等此刻有些怔愣的阮靈芝回答,她直接說道,「意味著他今後不可能,在鋼琴演奏上有任何成就了,因為他所做的事違背了鋼琴家的信條,演奏中途放棄,這是最大的不尊重,即使厚著臉皮重新開始也會被抨擊,作為他的家人,我們不會讓他受到謾罵,只能屈服於他的堅持。」
梁語想起那時的畫面,還會感慨到失笑著搖頭,「很少有人能接近自己的理想,而且就差幾步的距離,我不懂當時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後來他說,畢業後要離開美國,再來這城市發展,我才想到,原因大概就是你吧。」
阮靈芝不置一言,因為心亂如麻,無從說起。
梁語似有若無地嘆口氣,「我這麼說,也許你會覺得很浪漫,可你再想想……」
隨著她話音的停頓,影廳的燈滅了。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黑暗,阮靈芝失去她眼神的焦距,卻還能清晰的聽見她說,「願意為你寧可不要信仰的男人,你敢要嗎?」
梁語坐正身體,說,「電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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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氣溫突然驟降,天氣預報說寒流將持續幾天,未來一周會穩步回升。
阮靈芝站在茶水間,手裡握著馬克杯放在飲水機下,咕咚咕咚的熱水,源源不斷地注入杯中,直到漫出杯口,燙到她瞬間鬆手。
杯子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而她指尖通紅,愣在原地。
阮靈芝打掃完地上的殘渣,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剛好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這是今天他打來的第四通電話,她無可奈何地接起來。
那邊的人還未開口,她搶先說道,「我現在很忙,晚點再聯繫吧。」
梁安把手機拿到眼前,屏幕顯示通話結束。
他抬眼看向醫院門外,夜幕降臨的街景,困惑的想著,多晚才算是『晚點』呢?
而且昨晚給她打電話,也是沒說兩句她就匆匆掛斷,梁安艱難地忍住,想要打電話給陳忠良問一問,到底有什麼事這麼忙的衝動。
晚上十一點,臥室旁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橫在江面的大橋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