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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04:10 作者: 島頔
但是,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一節公共課。
梁安瞥見斜前方,有一個女生低著頭,正在專注的寫著筆記,頭髮垂落下來,遮住側臉,筆觸在紙上沙沙響,只是相似而已,他愣一下,沒有想到,喜歡一個人的時間,可以這麼出人意料的長,長到他自己也覺得可怕。
那天晚上,郭揚帆塞給梁安一罐百威,說著樓下的宿舍有人過生日,他們用快遞箱裝滿一罐罐啤酒,躲過宿管的耳目帶進宿舍樓來分。
梁安剛好接到一個電話,拿著啤酒走出宿舍,站在走廊的陽台,一邊舉著手機貼在耳旁,一邊手打開易拉罐的環,隨著嘶的一聲,水汽冒出來。
他靠著陽台,夜風拂面,涼意陣陣,聽手機里老教授的聲音,「你什麼時候來上課?」
梁安笑著回答,「很快啊。」
老教授馬上嘮叨他幾句,言語帶點威脅,大概意思是如果他再缺課,關於那位同學實習資格的事,反正還有時間改變人選。
結束通話,梁安仰頭喝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滾進喉嚨,他轉身想走回宿舍時,就在一間宿舍的門後,頓然停住腳,隱約聽到他們在議論一個名字。
「我也就是和她玩一玩,她倒是挺認真的,這點還算是可愛吧。」
這是何思淼的聲音,梁安聽得出來。
一個不熟悉的聲音,笑著催促道,「那你趕緊把她睡了,然後分享一下細節造福我們。」
另外一個人跟著說道,「劉宇同志,你這思想及其齷齪,不過我喜歡……」
聽到這,梁安直接闖進門,一把攥住他的衣領,沉聲道,「何思淼,把話說清楚。」
「梁安!」何思淼毫不客氣地擋開他的手,與他對視著說,「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喜歡阮靈芝,所以我才要玩她,你也不是什麼都能得到。」
梁安抿唇沒有再廢話,甩開手裡的啤酒罐,一拳揮過去,揍在何思淼臉上。
霎時,旁邊兩人才反應過來,「喂!你幹什麼!」
梁安在美國就不是一個乖乖讀書的好學生,下手極重,何思淼往後退幾步才站穩。
接著,何思淼的一句話,讓他豁然明白,發展成現在的局面,一半原因也在梁安自身上。
梁安剛入學的時候,看到何思淼就像見到親人,幾乎是撲上去給他一個擁抱。
別人自然會問起他是怎樣與何思淼相識,梁安或許因為心無芥蒂,所以解釋的一清二楚。
何思淼得益於梁安父親的慈善事業,但在他自己看來,從小他就是梁以秋資助的一名家庭貧困兒童,少年時期常被邀請去美國,到梁安家裡做客,合幾張影給梁以秋的公益事業做新聞。
這些事何思淼視為恥辱,他從未提起過,梁安這麼一抖露,他身邊的人明面上不說什麼,暗裡是可想而知的嘲笑,自然也不會有人高看他幾分。
何思淼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唾沫,輕蔑地笑一聲,痛快的說了,「你爸也是虛偽到讓人作嘔,他看我們的眼裡就寫著低賤的窮人,老子給你們錢,還不快點跪下磕頭來感謝我。」
梁安瞬間血氣上涌,胳膊被兩個人架著,他一抬腿更是不客氣,直接踹到何思淼腹部。
何思淼一個趔趄,頭撞到固定床鋪的鋼板,這結結實實的一撞,他開始耳鳴暈眩,緊接著襲來的黑暗吞沒意識。
救護車停在茫茫夜色中,地上的易拉罐流盡啤酒,原先的白沫也已經乾涸。
診斷結果是腦震盪造成的暫時性昏迷,目前沒有生命危險,等人清醒後需要留院觀察,而何思淼的母親不知道受誰的鼓吹,執意要起訴梁安故意傷害。
梁以秋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通過國內的朋友阻止何思淼母親,他給出承諾,站在對何思淼精神保護的考慮,等他康復以後即辦理轉校,轉到國內一流商務大學,學費由梁以秋支付,畢業推薦他到外資企業工作。
這筆豐厚的賠償,不出意料的換來和解,何思淼母親取消了民事訴訟。
同時,梁安也因為這件事,被梁以秋勒令停止在這裡的學習,即刻回到美國。
李碧珠差使她近來收服的一個小學弟,去醫院探望何思淼,他卻正好碰見一個穿著黑色帽衫的男人走進病房。
他悄聲靠在病房門口,看著梁安大步上前,他對床上躺坐的人視若無睹,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直接扔在病床上,冷聲道,「和她分手。」
何思淼呵笑一聲,「我憑什麼聽你的?」
梁安冷靜的說,「你不這麼做,我就接受你媽媽的起訴。」
如此,梁安會留下案底,他會拿到一點賠償金,而梁以秋提出的補償條件,將會全部成為泡影。
何思淼拿過手機打開簡訊箱,幾秒後,舉起來給他看一眼,猛地摔向病床旁的地上。
梁安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出病房,而站在門口竊聽的小學弟,被突然出現的這人的氣場嚇慫了,連連後退擺著手,「我只是……」
梁安沒有任何表情地看他一眼,便邁步離去。
小學弟咽下口水,猶豫片刻,戰戰兢兢地走進病房,「學……學長。」
何思淼置若無聞,看著緊閉的窗外,混合著醫院的氣味,真像一個被酒精浸泡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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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紛雜,也如塵埃過眼。
回憶停止後,他眼前這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午後水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