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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03:37 作者: 四藏
    她有些說不清楚那感覺,宋少夫人昨夜一直沒睡,坐在榻邊瞧著夫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些什麼呢?

    溫玉坐在院子裡望著燕呢上了迴廊,望著她漸漸走遠,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想往事,想她的夫君,想從今以後只有這孩子和呢呢才是她最重要的,為了她們,她做惡婦便做惡婦。

    她側頭吩咐腳邊跪著的下人,「去將隔壁院兒門先鎖上,等嗣王爺和咱們四姑娘離了宋府再說這些事兒,免得驚擾了嗣王爺,他如今還病著。」

    合不合規矩如今也不重要,呢呢好才重要。

    陽光亮堂的掛在天際,今日的天熱的出奇。

    九陰怕曬的快了兩步走進閨房,先聞到一股子燒什麼東西的焦味和極淡極淡的血腥氣,血腥氣壓在焦味之中幾乎聞不到,但那血的味道與旁人的不同,是裘衣輕的,她一踏進去就聞到了。

    裘衣輕穿戴齊整的坐在輪椅里,桌子旁,雙手放在膝上垂著眼在看手裡的東西,聽見她進來手指一動,就將那樣東西收進了袖子裡。

    她走進去尋著味道看向了香爐,香爐旁掉著一些燒焦的紙灰,像是有人在那裡燒過什麼東西。

    「什麼味道?相公方才在燒什麼嗎?」她笑著坐到了他身側的椅子裡,仔仔細細的瞧著他,他垂著眼自始至終不看她,又看不出什麼異樣。

    他也不答她,只是說了一句:「吃飯。」

    止水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早飯端了上來,裘衣輕的早飯依舊是一碗白粥。

    九陰抬眼看了止水,止水低著頭不敢吭氣,默默退到了門外。

    九陰拿起筷子,邊吃飯邊問裘衣輕,「相公可是燒了我的什麼東西?」

    「你不該留的東西。」裘衣輕非常正常的低頭喝粥,一勺一勺,只是緊皺著眉,喝粥如同咽藥一般,一口沒停的喝下去大半碗,停了下來靠在輪椅里拿帕子忽然捂住了嘴。

    他乾嘔了兩聲卻沒有吐,只是臉色慘白的厲害,拿著帕子的手指也在細微的顫抖,緩了一會兒才又拿起勺子喝粥。

    他那樣子實在是痛苦,康大夫在外擰著眉頭低聲道:「王爺若是實在吃不下去就別吃了。」

    他卻一口一口將粥全喝完了,硬生生忍著乾嘔半天沒有說話,緩過那股勁才將目光落在了九陰的身上,「今日回府嗎?」

    九陰也看著他,他看起來不太好,可看起來又不像是從前犯病的樣子,「回。」

    他就坐在那裡等著她將早飯吃完,才上了步攆。

    溫玉送九陰上了馬車,讓她安心回去不必操心府中的事,一切她自會料理。

    馬車前的步攆中,裘衣輕將掌心裡的扇墜一圈一圈的繞著手指,繞的絲線纏手指纏出深深的血痕,側頭叫了一聲步攆外的止水:「留下幾個人在宋府看護著溫玉,替她善後宋府的事,誰若動她先殺了,我來善後。」

    止水應了一聲。

    他靠著步攆胃裡翻江倒海的抿著嘴,看著指尖的扇墜,一下比一下絞的緊,勒進肉里才舒坦,他才不在意溫玉和這宋府的死活,可她在意,溫玉若出了事她定是會傷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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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陰上了馬車啟程回府,在路上挑開車簾將止水叫了過來低聲問他,「裘衣輕怎麼了?他早上燒了什麼東西?」

    止水瞧了一眼前面走著的步攆,小聲答道:「爺早上醒來後一直在等夫人您,爺他……在您的枕頭下找到了兩封信還有一個扇墜,屬下也不知那是什麼信,只是爺看完之後就命屬下在您的房間裡找其他信箋……」他說的心虛,怕夫人生氣,「又找到了幾封,爺他一封封拆開看完,只有兩封讓屬下放回原位,其他幾封全給燒了,還有您收藏的詩集……」

    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夫人。

    枕頭下的信?

    九陰回憶了一下,宋燕呢閨房枕頭下放著的信……好像是她在她兄長死後,自己被指婚給裘衣輕,寫給顧朝的信,卻沒能送出去。

    她忽然明白過來,裘衣輕燒的大概全是宋燕呢與顧朝的信箋,包括那本詩集,其實是宋燕呢收集下來顧朝寫的詩。

    枕頭下那扇墜,是宋燕呢從前自己做的,想要送給顧朝的生辰禮物,卻因為兄長之死,沒來得及送出去。

    裘衣輕在為這個生氣嗎?氣的乾嘔吃不下飯?這醋吃的傷身體啊。

    「那你們爺可還幹了別的?」九陰又問:「自殘了嗎?」

    止水看她的表情,好像並不為燒信生氣,偷偷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夫人知道爺亂翻她的東西燒她的東西定會與爺生氣,「沒有,爺除了燒信別的都很正常。」沒瞧見爺傷害自己,也沒有發病的跡象。

    那就奇怪了,她明明聞到了裘衣輕血的味道。

    回了王府後,裘衣輕破天荒命人將他厚重的床幔掀了開,他的床正對著那張梨花木的桌子,平時九陰就坐在那裡吃飯。

    出這一趟門,仿佛他正在往康復的方向去,越來越好了,他午飯之後甚至主動會見了白老太傅,在他的屋子裡。

    九陰識趣的帶著春桃去了廚房,看晚上要吃的那些河蚌,用筷子輕輕戳著河蚌的軟肉,看著它們驚慌的合上殼夾住她的筷子,耳朵里卻隱隱約約聽到了裘衣輕他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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