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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1:03:37 作者: 四藏
他將自己悶在一層層被子下,蜷著身子,額頭抵在牆壁上,若不是鼻翼間還有呼吸,九陰差點以為他將自己悶死了。
「你是不是河蚌成精的?這麼愛把自己悶起來。」九陰在被子裡去托他的臉想將他腦袋托出被子,卻摸到他額頭上濕濕潮潮的液體,她頓了一下,忙將手抽了出來,只見指尖上是殷紅色的血。
她忙掀開了被子,那鬆軟的黑色被褥中蒼白的他陷在其中,她傾身起來將他的臉轉過來,血珠子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掉入他的黑髮里,他的額頭被蹭的血肉模糊,而那牆壁上也是血跡。
是剛蹭破的,就在剛剛她強行逼他喝血,碰了他以後。
她看著那傷口,忽然氣的低頭在他光溜溜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用了力,咬出了一圈牙印有血泛在她的唇齒間,她才鬆了口,捏著他的臉道:「你不讓我碰,我偏要碰,里里外外全碰個遍,明日我就叫人把這床挪開一丈,我看你還能怎麼樣。」
他陷在層層被褥里宛如被強行撬開了殼子的蚌,軟軟的任人欺負,肩膀上的一圈牙印冒出了血珠子。
九陰||唇齒里泛著他血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不錯,九陰看著他看著他,泄氣一般的摸了摸他的臉,他怎麼連血也這麼對她胃口,簡直……是她的唐僧肉。
她低下頭輕輕舔掉了他肩膀上的血珠子,只覺得裘衣輕就是死了,她也要吃的乾乾淨淨。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只有窗外還在下的夜雨。
九陰下床拎了春桃丟下的藥箱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為他清理著額頭的傷口,塗了藥,又將他輕輕轉過身去替他將後頸、肩胛骨上的抓傷擦了藥。
他對自己可真下得去狠手。
她輕輕吹了吹他剛塗過藥的傷口,又跳下床翻翻找找的找出了一把銀質小剪刀又回來,坐在他的身邊牽過他的手,躲開他指頭上的傷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的替他修剪著他的指甲。
「沒弄疼你吧?」她邊剪邊小聲嘟囔,「我活這麼久可沒這麼伺候過一個男人,連我師父也沒有,雖然我氣急咬了你,但那只是我看你傷害自己給你氣的,不是欺負你。你是我用血救回來的,以後你就是我的了,身體髮膚受之於我,不要隨隨便便亂糟蹋,不然我還咬你。」
她認認真真的將他的指甲修的又短又平滑,自言自語的笑了一下,「我剪的可真醜,有沒有人替你剪過指甲?我猜你母親定是為你剪過,她剪的肯定比我好。」
她將剪刀和藥箱收回原位,又重新將裘衣輕放會原來的姿勢,在背後摟住了他的腰,貼著他的背嘆息一般的道:「我也不是逼你非活著不行,但你才娶了我,你還沒有跟我圓房雙修,現在不能死。」
她挨著裘衣輕,夜裡靜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她輕輕親了親他塗了藥的抓傷,滿嘴的苦澀,與他說:「裘衣輕,我不與你和離了,你以後不要再說讓我回宋家,我要留下來夜夜挨著你。」
挨著他可真舒坦,他的氣息源源不斷的滋養著她,沒一會兒她就睡熟了。
她不知道緊緊摟著的人,悄無聲息的在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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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半夜停了,夏夜裡濕透了的院子傳出蟲鳴聲,廊檐下的滴水輕輕的敲在紅欄上,像是怕驚了誰的夢。
裘衣輕發病以來第一次沒有夢到春蟬,夢到血淋淋的人,他夢到了母親,母親濕著頭髮坐在榻邊為他剪指甲,後來那個人又變成了宋燕呢,她蜷著一條腿,將小小的臉放在膝上上,握著他的手指耐心的替他剪指甲,她半濕不乾的黑髮散在他的肩膀旁、臉頰旁。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聲音纏綿溫柔。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與他說過話了,從母親去世後,他再也沒有聽到過這樣溫柔的聲音。
她溫軟的身子貼著他,呼吸浮動在他脊背上,他像是墜入了一場溫柔鄉。
等他再醒來,他在昏暗之中緩了半天沒醒過神來,抬起手來看到自己短短醜醜的指甲才醒過來,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牙印還沒消。
再看一眼牆壁,竟是離床一兩丈遠。
昨夜……果然不是夢!
外面傳來腳步聲,屋裡響起宋燕呢的聲音,「動作輕點,跑什麼跑,別吵到我相公。」
「是夫人。」止水停下腳步忙小聲說:「夫人,國公府的人找上門來了……怎麼辦?」
國公府?因為射獵之事?
裘衣輕抓緊了被褥,他該起來,若國公府真找上門來宋燕呢可怎麼應付。
他閉了閉眼,強忍著不適伸手掀開了一線床幔瞧出去,只見窗下的羅漢床上宋燕呢穿著他的大袍子坐在小案幾前,案几上放著一疊紅紅黃黃的櫻桃,她在挑挑揀揀的只找紅色的吃,吃一個酸的皺眉。
「什麼怎麼辦?就說王爺重病昏迷,沒空見人,打發他們走不就行了。」她將櫻桃丟回了碗裡,「吃他幾個櫻桃而已,他還能衝進來殺了我不成?」
她一抬眼正好對上了裘衣輕的眼,「相公醒了?」
他將床幔放下咳了兩聲。
九陰端著櫻桃下了羅漢床,快步到了床幔外,「昨晚睡得好嗎?」
她還好意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