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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4:29:54 作者: 八寶粥粥
在曾經那個破舊的中學,不在一棟教學樓的人都很難會遇見,更不用說這樣一個花上一天也逛不完的大學。而且,周越並不知道艾松雪學的什麼專業,曾經他去問林巧時,林巧說只知道她在南城大學。
他覺得自己大概遇不見她了,又覺得一定能遇見。
只要是在學校里,周越走路永遠都在四處張望,總盼著能在某個角落看見那個人。
即便從夏入秋,再到冬來,他也還是保持著這個狀態。
終於,在這個冬日一個冷雨淅淅的傍晚,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在遠處轉角一晃而過的熟悉感,但他還是立馬扔掉傘不管不顧的朝那道身影跑了過去。
眼看著那道身影即將走進校內的一個小區,他隔著一段距離在雨中大喊:「松雪姐!」
那道身影停住,然後轉身。
視線里出現一張清晰的、熟悉的臉,周越笑起來,「真的是你。」
艾松雪看著眼前這個被雨淋得一身狼狽,卻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男生,神情似恍惚地眨了眨眼,極緩的張口,「周越。」
這大冬天的,周越頭髮都濕完了,艾松雪遂將他帶去了自己租的公寓吹頭髮。
艾松雪讓阿姨給周越煮了碗薑茶,等周越從一樓衛生間出來後,她將薑茶推到他面前,「坐下來把這個喝了。」
「謝謝松雪姐。」周越坐到她對面。
「考到南大來了?」艾松雪問。
「嗯。」周越點頭。
「怎麼不聯繫我?」
周越不自覺抬手摸了摸後頸,「我不知道你聯繫方式。」
「陳安風不是知道。」
「呃……」周越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他現在每天都幹嘛?」艾松雪問。
周越答應了陳安風不說他的事,便說:「我也不知道。」
艾松雪笑了聲,「陳安風是不是不讓你跟我提說他的事?」
周越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他是個心思都擺在臉上的人,肉眼可見的不知所措。
他本想一口咬定說自己就是不知道,可一抬頭看見對面那雙似能輕易洞穿人心的清透眼眸,剛想說的話又被他吞進了肚子,最後低著腦袋點了點頭。
艾松雪端起一杯熱水喝了口,然後緩緩將杯子放下,不緊不慢地說:「陳安風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跟他約定好了,如果到24歲,我還沒有遇到其他喜歡的人,我就回去,和他一起死。」
聽見最後五個字,周越雙眼驟然睜到最大。
艾松雪一臉淡然的繼續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喜歡其他人,也並不覺得能喜歡上其他人,就等著24歲一到回去找他,所以不管你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但你要是能和我說說他,至少這段我還能過得開心些。」
「松雪姐……」
周越聲音有些發抖,「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有這樣消極的想法,但……」
「周越。」艾松雪打斷他,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覺得人與其他動物的區別是什麼?」
周越心緒難平,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人有違背本能的自我意志。」
艾松雪似乎也並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直接說出了她的答案。
周越像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沒有了剛才的激動,怔怔的望著她,眼底是難以名狀的晦澀。
而艾松雪,還是方才那樣雲淡風輕的神情。
「動物不會違背繁衍生息的本能,可作為人,我們可以決定違背本能,不再繁衍生息,一生只為自己而活,同樣,我們也可以放棄求生本能,根據自己意願,決定只活到一定年紀。」
艾松雪笑著說,「這不是消極,這是自我意志的選擇。」
周越不知該如何反駁,卻又無法接受,他知道死亡對一些人來說是解脫,但如果是你在乎的人慾以死亡作解脫,誰又能做到坦然以待。
「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艾松雪散漫地倚在沙發上,微微歪頭看著他,說,「你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
周越清楚,他在她這兒現在沒什麼話語權,一時改變不了她的想法,那不如……就讓她多開心開心。
他壓下心頭的情緒,揚起唇角沖艾松雪笑起來,只是這笑……
「算了,你這樣子比哭還難看。」
這時,家政阿姨從廚房出來,「松雪,飯好了。」
艾松雪站起來,「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好。」
吃飯的時候,周越想起艾松雪說的那些話,在心裡默念了三遍「安風哥,對不起」後,主動跟艾松雪講起了陳安風的事,講陳安風小時候為了他跟人打架,一對三都沒落下風,把那些人打得鼻青臉腫,可威風了;還講陳安風很會打水漂,打出來的水漂跟流星一樣;還講曾經有個縣裡的女生跑山上來追陳安風,陳安風被她煩得不行,乾脆說自己是同性戀,還拉他出來擋槍,這事兒後來還被陳思明他們拿出來嘲諷,說怪不得陳安風那麼護著他;還講陳安風也翻過車,被他家的雞啄過屁股;還講……
艾松雪聽得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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