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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52:17 作者: 夜蔓
「我先回去了。」宋輕揚冷冷的說道,眸光在陳湛北身上稍稍停留。
陳湛北不禁嘆了一口氣,「老爺子,我也先回去了。」
宋老爺子嘆息一聲,「回去吧,都回去吧。」他累了,更多的是心靈的疲憊。
宋輕揚和陳湛北出了宋家。陳湛北大步走到宋輕揚的身邊,其實他這個大舅哥,向來都是文質彬彬的,鮮少有這麼動氣的時候。
月色安寧,晚飯徐徐而來。
宋輕揚手裡握著鑰匙,走到車庫,才挺下腳步。他冷眼看著陳湛北,「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老婆。」說完,他想起什麼,「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也沒有老婆。」
陳湛北知道他這是在挖苦他,「去哪?我送你。」
宋輕揚涼涼的說道,「我不去晨曦那兒。」
陳湛北喟嘆,「那找個地方聊一聊。」
宋輕揚沉默。
那兩人去了一間茶社,宋輕揚朋友開的。
陳湛北替他倒了一杯茶,眼前的茶水婷婷裊裊的,濕潤了人眼。「是不是怨我?」
宋輕揚端著茶杯,指尖細細的摩挲著。片刻沉默之後,陳湛北開口說道,「我離死亡差不多只有一線時,你爺爺找到了合適的骨髓。」
陳湛北見他沒什麼反應,慢慢說道,「手術還算成功。」
宋輕揚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地說道,「這個手術要修養一段時間吧?」
陳湛北笑了笑,「沒關係的。」
宋輕揚知道他是急著想見晨曦,才會這麼勉強吧。「她今晚沒來,你很失望吧。」
陳湛北抿了一口茶,稍稍默了一會兒,「其實我猜到她不會來的。」
宋輕揚哼了一聲,語氣酸酸的,「哼,知道你還活著,她立馬就給我打了電話。我去接她,回來的路上,哭的是稀里嘩啦的。」她鼻子眼睛紅得和兔子一樣。
他能說什麼,早知道就給晨曦介紹幾個男朋友,氣死陳湛北。
「她的事我一直都知道。」這一年裡,每一天他都會收到他的消息。她參加公務員考試,搬出隨園,租了現在這個地方。她生了病,一個人在醫院掛水。
他都知道。陳湛北嘴角保持著平穩的弧度,夾雜著心酸。
兩個人好像回到了以前說著話,這一年裡誰都不快活,可是今晚,大家終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宋輕揚手裡響起來他拿出了一看,嘴角不由得上揚。「是晨曦。」
陳湛北的眉眼瞬間柔了幾分。
宋輕揚打開揚聲器,晨曦的聲音傳過來,「輕揚,你上次放我的感冒藥在哪裡?」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陳湛北蹙了蹙眉。
「在書櫃第二層的盒子,你再找找。」
「喔----你現在在哪裡?」她聽著他那邊的動靜太過安靜了,一點歡樂的氣息都沒有。
「和一朋友在外面。」他瞥了一眼陳湛北。
「那我掛了。」她找到盒子翻出了藥片,輕輕說道,「藥找到了。」
「晨曦----」宋輕揚剛想說什麼,那邊她已經掛了電話。他有些無奈,「這丫頭對我真是太無情了。」他抱怨的對陳湛北說道。
「沒關係,我估摸著接下來這段時間,她對我會更無情。」陳湛北寬慰道。
夜晚,宋輕揚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他爸他媽坐在客廳里。他刻意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多,平日裡,他媽媽早就休息了。這會兒燈火通明的,估摸著是為了晚上的事。
「爸媽這麼晚了,還不休息?等我啊?」他扯著笑。
電視開著,只有畫面,沒有聲音。宋成渝的目光轉過來,「晨曦怎麼樣了?」
「挺好的。您放心好了。」
宋成渝恩了一聲。
宋夫人慾言又止,可還是把話說出來,「飛揚他奶奶晚上進醫院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到底受不住。剛剛醫院傳來的消息,腦溢血。哎----
宋輕揚眉色擰了擰,「這是她的事。」
宋夫人嘆了一口氣,「你總是這樣,以後啊會吃虧的。」
「有些話你們不好說,我來說。」他正色道,「爸媽,我奶奶她委屈了大半輩子,爺爺他做了什麼,還有飛揚他奶奶?您從小教育我做人的道理,那也對有理的人才能講出道理。」
宋成渝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我再和你們說一句,晨曦啊,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認爺爺的。」
宋夫人嘆了一口氣。「不認就不認吧,她能喊我們聲舅舅舅媽,我們也別無所求了。」
「上次回朋家聽爺爺的意思是想百年之後和奶奶合葬在一起。」宋輕揚看著他們,「作為晚輩,我知道不該妄加評論長輩的事,可這事,我總覺得不妥。一則晨曦不會願意,二則奶奶她生前就鐵了心和爺爺斷了一切,我想她也不是願意。」
宋成渝舒了一口氣,眉色沉重,「這事以後再說吧。」
***
周一上班時,晨曦一早起來就感覺頭昏沉沉的,渾身無力氣。沒想到感冒還是加重了。她到單位時,同事說顧氏集團來人了。
「怎麼突然過來了?」晨曦訝然。
「你忘了幾個郊縣留守兒童的資金贊助一直以來顧氏可是大頭。」
晨曦默然,「是誰來了?還是上回的人?」
同事抿嘴一笑,「這回是大頭來了,顧氏的總裁顧唯安,我剛遠看了眼,長得還真不錯。」
晨曦覺得渾身發冷,腳下虛軟無力,和踩在棉花上一樣。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大概是感冒了。你幫我把資料帶過去吧,我不進去了。」晨曦順手把留守兒童的資料交給她。
「那行,你好好休息。」
晨曦後來一直避著去會議室,坐在辦公室里,漫不經心的看著網上的新聞,沒有刻意的去搜尋陳湛北的消息,可還是看到了,怔怔的看了許久,她才關掉網頁。
除了瘦了,頭髮更短了,他倒真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晨曦,幫我複印十份這麼資料,裡面馬上要。」同事匆匆的說道。
她拿著厚厚的紙走到向對面複印室走去,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腳步微微一頓。真後悔剛剛沒有換了高跟鞋。
顧唯安好像知道她在他的身後一般,猝然的轉過頭。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裡面是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的無領羊絨衫,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整個人盈盈的立在那兒,氣質灼熱。那雙眼裡有太多描述不清的情緒閃過。
晨曦暗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高跟鞋打在地上發生的聲音聽在耳朵里是那樣的沉悶。她徑直的走過他的身邊,默默的垂著頭,像往昔一般。
「晨曦----」顧唯安開口,「能不能聊幾句?」
晨曦稍稍一頓,轉過身子,對上他的眼,緩緩的說道,「顧總,請問有什麼事?」
☆、74
晨曦稍稍一頓,轉過身子,對上他的眼,緩緩的說道,「顧總,請問有什麼事?」
顧唯安口袋中的手微微一顫,稍後慢慢抽出手來,腿向前跨出一步,「怎麼出了這麼多汗?」他的聲音很輕,輕的讓人有些恍惚。
晨曦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紙張,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謝謝顧總關心。」空出一隻手撫了撫額角,果然一頭的汗,是藥效起作用了吧,「天悶而已。」她回道。
顧唯安盯著她,有些恍惚。這一年裡,他一點一點的靠近她,沒有牽連,他偶要變得法扯上一絲牽連。她進教育局,他投資教育事業。每次有她在的活動,他基本上都會來。
而她每每都躲著藏著他。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不是說好了,遠遠的看著她就可以了嗎?
外界只知道顧唯安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而他和晨曦的事,外界至今沒人知曉。晨曦很慶幸,不然以顧唯安現在的身份,她的日子不會平靜的。
「前些日子謝謝你了,我一直想找個時間和你說的,你好像一直很忙。」他緊抿著嘴角。
晨曦搖搖頭,「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伯母最近怎麼樣了?」前些日子,顧唯安出國,顧母老毛病犯了,半夜的時候送去醫院。她還是在第二天知道的,便去看了她,連著兩三天都會去陪她。
顧唯安見她問起自己的母親,好像找到什麼話題,眼眸難得恢復了幾絲清亮,「老說心慌,這兩天還念著你呢。」他仔細盯著她,怕錯過她每一個細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