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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0:52:17 作者: 夜蔓
    人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真正失去了,才慢慢懂得懷念。

    兩人漫步著,這時候一輛拖拉機轟轟的從後面開過來。大叔在他們身邊停下,「是不是要進村?我帶你們一程。」

    晨曦看著大叔憨厚的臉,那張臉黝黑,布滿了皺紋,可是卻又是這麼的乾淨與真誠。她歪過頭朝陳湛北說道,「陳先生,要不要試一試?」

    陳湛北看著她眼角的俏皮,知道她心裡想什麼,拿過她肩上的大包,扔到拖拉機後面,「上車吧。」

    「坐穩了!」大叔喊道。

    拖拉機平穩的行駛著,轟隆轟隆的聲響,讓人覺得莫名的舒心。

    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晨曦閉著眼靠在他的肩頭,「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他輕輕的說著。

    晨曦抿著嘴角,「有沒有感覺很拉風?」

    陳湛北笑了笑。「你要是坐這車在D市中心溜達一圈估計會很有回頭率的。」

    晨曦聽著他的揶揄,臉色慢慢的舒了幾分。

    山風在耳邊呼嘯,髮絲隨風舞動。陳湛北小心翼翼的圈住她,看著滿山的生機,表情肅穆。他的生命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衰敗著。

    下車的時候,陳湛北拿了點錢給那位大叔,大叔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只是順路而已。」

    「我還想請你幫忙。」陳湛北說道。晨曦微微一愣。就聽他說道,「我和我太太來這裡度假,這幾天能否請你們幫忙做幾頓飯?」

    大叔赧然,「這簡單。」

    陳湛北把錢放到他手裡,「拿著吧,不然我太太回頭要說我了。」

    晨曦不滿的瞪了瞪他,真是把什麼都推到她身上了。

    「我們住在後巷最東邊那家。」

    「喔喔,我知道,那家老太太去世後,她孫女被她父親接走了。房子一直閒置下來。」

    「那好,回頭讓我老婆給你們作些好吃的,包管新鮮。我先回去和我老婆說下。你們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姓趙。」

    晨曦笑望著他,「陳先生,你什麼時候成了妻管嚴了?」

    陳湛北嘴角揚了揚,「一直都是。」他拉過她的手,「走,帶我逛一逛家朋。」

    晨曦因為擔心他的身子也不敢帶他走的太遠,走了一段路後,兩人坐在溪邊的石頭上。

    溪水清澈見底,時而可見小魚小蝦遊動的身影。

    晨曦把水和藥遞給他,陳湛北默然吃了一把藥,眉頭皺都沒有皺一下,好似那些是糖丸一般。晨曦轉過臉,「你看那邊有條魚!」她指了指。

    陳湛北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石頭邊緣,一群小魚在遊動。

    「我去看看能不能捉幾條回去養。」晨曦捲起褲腳,說著就走過去。

    陳湛北也不阻止她,他伸手摸了摸溪水,水溫有些涼。晨曦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貓著腰,雙手合十,快速的朝水裡撈去。

    不過魚的速度到底比她快,她的手才觸到水面,魚兒們嗖的一下就游散了。

    她的鞋子也濕了大半。忙了半天,最後抓了一隻小蝦。她得意洋洋的回頭喊著陳湛北,「你快看,我抓到的。」

    陽光折she到水面上,泛著粼粼的波光,陳湛北眯著眼,看著晨曦回頭對他展現的笑容。他的思緒微微飄遠。

    兩人回去的時候,晨曦餓的前胸貼後背。趙大叔和她老婆弄了一桌子菜。

    「這是虎皮毛豆腐吧?」晨曦問道。

    趙大叔老婆打量著兩人,看的出來,這兩人條件一定很好,「聽你們的口音不是我們A省的人吧,沒想到你認識這道菜。」

    晨曦抿抿嘴角,對著陳湛北說道,「這豆腐要先人工發酵,讓其表面生長出一層白色茸毛。正因為豆腐在發酵中蛋白質分解成多種胺基酸,味道會比一般豆腐更鮮美。」

    那兩人哪懂晨曦說的話,什麼胺基酸的。

    「我們先回去了,要是菜不合口味,和我們說啊。」

    陳湛北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女人笑了笑。

    晨曦夾了一個圓子放到他的碗裡,「嘗一嘗。」

    陳湛北咬了一小口,他的食慾自從生病之後,一直都不怎麼好。

    她自己吃了一整個,徽州圓子也是A省著名的菜色,和一般的肉圓子不一樣,這道菜做法有些複雜,材料也多,桔餅、蜜棗、青梅做的餡,再將雞蛋、肥膘泥、濕澱粉、炒米花拌勻將餡裹起來,最後油炸,不過吃起來口感甚好。

    菜色再好,兩個人的口味都不是特別好。

    一頓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陳湛北看她在吃,晨曦也勸他嘗了不少菜。

    吃過晚飯,晨曦去洗碗的空隙,陳湛北在院子的角落,呼呼的吐了出來。他扶著院子裡的梨樹,指甲都要嵌進樹皮了。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頓了頓,半晌才接起來。

    「身體怎麼樣了?」高子群立在陽台上,沉聲問道。陳湛北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兩人的關係比兄弟還要親,現在陳湛北這樣,他也不好受。

    「還好。」陳湛北回道。

    高子群一手撐在露台的欄杆上,他嘆息一聲,「湛北,沒有到最後,你何必這麼早下決定呢?」

    陳湛北默了一會兒,「如果你是我呢?」

    高子群默然。他望著遠遠的星星,今晚的怎麼就那麼清冷呢。

    「好了,就照著先前的安排吧。」他閉了閉眼,晨曦不知道,他這些天,他不僅僅出現了嘔吐症狀,還有出血。他自己的身子他怎麼會不了解呢?

    高子群掛了電話,回頭就看到冷西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如同星辰一般清冷。

    「我只是在和湛北通話。」高子群解釋道。

    冷西瞥了他一眼,不帶一絲溫度,「你和誰通話和我沒關係。」她的小腹已經微微凸起,說完她轉身走進去。

    高子群有些挫敗,他的嘴角扯了一絲澀笑。

    晨曦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陳湛北躺在院子的木椅上。她搬了凳子坐到他腳邊。他安靜的閉著眼睛,呼吸輕輕的。

    這段時間,晨曦都快被自己的神經質搞被虧了。她怕急了見他這樣的安靜的睡熟,有時候她不得不親手探探的他的鼻息,才能安下心來。

    「晨曦,以後在D市生活不要走了。」他突然開口說道。

    「我和你在一起。」晨曦回道。

    陳湛北蹙了蹙眉頭,「不要像上次那樣一個人跑到家朋來。」他淡淡的說道。

    晨曦思考了一下,「你想交代什麼?」她驀地聲音有些發緊,「我不喜歡聽你這樣說話。」

    陳湛北頓了下,「還想去學校上班嗎?」

    晨曦心口一瞬間有些空落,說實話她沒有想過以後的事。不敢想,假如沒有他,她該怎麼辦?她斂眉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做什麼?」

    陳湛北呼了一口氣,「老師吧,學校的環境畢竟單純些。」

    晨曦低下頭,「我準備考公務員去,之前書都買了,不考太浪費了。」

    陳湛北笑了笑,「那好,就考教育局的職位。」

    晨曦沒回話,她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輕聲問道,「為什麼在我20歲時就準備好戒指?」

    20歲時,她在做什麼呢?念了大學,見到了顧唯安。

    陳湛北微微沉默,過了一會兒,「起初是心疼,誰能想到最後就變了。」感情這種事,誰也控制不住。他也沒有想過會是她。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個字晨曦都聽得仔細。震驚之餘或者是更多的是感動還有感恩。

    她盯著他墨黑的眼,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陳湛北搖了搖頭,「那次吧,你20歲生日那回,你和同學去過的生日,喝了些酒,半夜回來在客廳發瘋,那天我正好在。」

    晨曦愕然,「你那時候就對我----」悶騷的大叔啊。

    陳湛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啊,你哭的滿臉的眼淚和鼻涕,把我當成了空氣。」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兀自笑了笑。那丫頭一邊哭,一邊還打嗝,他當時不知怎麼的心就抽了一下。

    晨曦瞭然,她抬頭看著暗夜中的明星,不自覺地彎起來嘴角,幸福卻又帶著傷感。

    那一晚,兩人在院子裡一直做到後半夜,晨曦最後撐不住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床上,頭昏沉沉的,撐起身子,連聲了喊了好幾聲他的名字,「陳湛北----陳湛北----」

    可是沒有一絲回應。

    她慌亂的下床,差點摔下來,「陳湛北----」她漸漸放大聲音,只是房間回放著的是她的聲音,心頭盈上了莫名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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